著,揮灑著與這片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天真與歡樂。
沈石越過了那幾個小孩,走到了小巷盡頭,在最裡面的那扇破木板門上,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低沉的敲門聲迴響起來,周圍有幾道麻木的視線向這裡看了一眼,但沒有任何人有出頭干涉的意思,不知為何,沈石覺得心裡有些不太舒服,而門裡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微微皺了皺眉,心想難道前頭那男子給自己的是假訊息?又或是老候如今已經不住這裡了嗎?
他又敲了一陣,門裡還是沒聲音動靜,沈石不禁有些著急起來,用力稍大,那木門吱呀一聲,卻是直接向裡開啟了,居然是沒有上鎖的。
伴隨著大門開啟,一股異常的惡臭從門裡飄了出來,雖然不是特別濃烈嗆人,但還是有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覺,沈石身子頓了一下,沒有立刻向裡面走去,而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只見灰暗狹小的屋裡,好像在地上躺著一個人影。
他心中一動,遲疑了片刻還是踏步走了進去,走到那人身旁扳過他的身子,當那張憔悴無比骨瘦如柴的臉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沈石真的沒認出這個跟死人幾乎沒什麼兩樣的人居然就是老候。
這個人並沒有真的死去,口鼻之間還有殘留的一口氣,呼吸衰弱,但看起來只要無人管他,應該再過不久他就會死在這無人問津暗無天日的小黑屋中。
而這個看起來形如骷髏蒼老不堪的人,從那僅有的一點臉型輪廓上看,沈石終於還是勉強辨認出這就是老候。
看著那張臉,沈石半晌沒有說話,雖然來這裡時多少會想到一些失去獨生兒子候勝會對老候造成一些打擊,但失孤之後的他會落到如此心喪若死的地步,還是出於沈石的意料之外。
或許,一個兒子,又或是一個年輕人,終究是不能體會到老人失去一生摯愛孩子的感覺吧。
沈石在老候的身邊蹲下,輕輕叫了一聲,道:“老候,你還記得我嗎?”
老候渾濁而空洞的眼眶裡,眼珠一動不動,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沈石沉默了片刻,又道:“我叫沈石,是候勝的同門師兄弟,你想起來了嗎?”
老候的目光忽然亮了一下,似乎是在聽到了候勝兩個字後,猛地收了些許觸動一樣,然後慢慢地轉過頭來,有些吃力地看了沈石一眼。
他的眼神遲鈍而無力,並且在看到沈石的臉後很快便閃過一絲漠然失望之色,像是馬上又要回到之前那麻木等死的模樣。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在老候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件東西,那是一隻舊布做成的小狗,很是破舊,甚至已經有些不成形狀,布狗的一隻後腿還有屁股上的尾巴,都已經掉落不見了。
這隻破舊的布狗玩偶就拿在沈石的手上,也不知他從何得來又從哪裡拿出來的,就這樣放在老候的眼前,而在看到這隻布狗後,老候身子猛然一震,眼中陡然現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光彩,竟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氣力,一下子抬起了頭,口中發出了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只是或許是太久沒有說話,又或是沒了力氣,沈石並沒有聽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過沈石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之色,反而是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
“跟我走吧。”
老候慢慢轉頭,看著這個並不熟悉的年輕人,但很快就用盡全身殘餘的氣力,拼命點頭。
※※※
流雲城,許家西苑。
“天鴻城的天鴻十景,你都曾經看過了嗎,真的有那麼漂亮神奇麼?”
凌春泥趴在鍾青竹房間的桌邊,微微側著頭看著倚坐在不遠處床上的鐘青竹,帶了幾分好奇地問。
鍾青竹搖搖頭,道:“也不是啊,大概那次過去,我也就看五六處奇景吧。天鴻十景雖然出名,但有些並不是常年能見到的。”
凌春泥抿了抿嘴,眼中似有幾分嚮往之意,輕聲道:“石頭跟我說起這個時,說是他在天鴻城的時候只見過三處奇景,分別是龍橋落日、長城攬月和不夜之城,其他的因為時間緊促,也都沒去看的。”
鍾青竹淡淡道:“這三處確實是最常見的,據我所知十景中常見的大概有五景,另有三景是隨季節變換出現的,一年中只有某段時間才能看到,而最後的兩景,其實是已經根本消失,再也看不到了。”
凌春泥一怔,愕然道:“什麼?”
鍾青竹笑了笑,道:“帝宮秋陽,鴻鈞巨柱,這兩樣景色也曾是天鴻十景之列,但是在萬年之前的人妖大戰後,天妖王庭的帝宮變為一片廢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