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一些特定角落裡,有的顯眼清晰,有的則是在陰暗角落。
在這中間,屋外猛獸盟的人再次問起,卻是想要讓鍾青竹自證身份,但鍾青竹這一次卻閉口不答,只是快速佈陣。
凌春泥站在一旁看著她的舉動,忍不住壓低了聲音,低聲道:“鍾姑娘,你真的是凌霄宗的弟子嗎?”
鍾青竹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意思,而是又把手中一面玄黃小旗插在了視窗下方牆壁三寸地方。
凌春泥猶豫了一下,道:“你、你莫非也是像孫友一樣,是沈石託你過來找我的嗎?”
鍾青竹的動作瞬間停頓了片刻,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雙眼目光雪亮如清冷月光落在冬夜雪地裡,片刻之後,她冷哼了一聲,只低低地說了一句:
“孫友……”
凌春泥見她神色不善,似乎感覺與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樣,情不自禁地向後又退了一步,這時外頭的猛獸盟等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又大聲喝問了一句,語氣裡已經有些不太客氣了。凌春泥咬了咬下唇,雖有幾分緊張也有幾分畏懼,但還是壓低聲音對鍾青竹道:
“鍾姑娘,他們是來抓我的,和你無關,你何不表明身份然後離開呢?”
鍾青竹這時已經放完了手中所有的那些小小物件,轉身站起,臉色蒼白如紙,但神色間卻彷彿比平日裡更加驕傲清冷,淡淡地道:
“你以為他們這樣重傷了我,還會讓我走嗎?”
凌春泥吃了一驚,道:“難道他們還敢對你怎樣?”
鍾青竹哼了一聲,像是懶得再去多說什麼,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屋外的猛獸盟諸人像是終於忍耐不住,猛地一陣呼喊咆哮,瞬間轟鳴之聲大作,卻是開始衝撞房門木窗了。
鍾青竹臉色一寒,目光掃過屋內,隨即抬頭一看,卻是看到屋頂有一根橫樑,身子才要移動,卻是想起了什麼,看了凌春泥一眼,眼神似有幾分掙扎遲疑,但片刻之後在外頭那些兇惡骯髒的吼叫聲裡,她還是一把抓住凌春泥的手臂,低聲喝道:“上去。”
只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忽然腳邊一動,卻是一隻小黑豬撲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腳踝,嘴裡“哼哼哼哼”一陣亂叫。鍾青竹低頭一看,不知為何,看到這隻小黑豬突然心裡就想到了某個身影,一時心亂如麻,加上身上傷口流血痛楚,又痛又怒,連帶著看小黑也越發不順眼起來,恨恨一跺腳,抖落那隻小黑豬,隨即一腳踢在小黑肉墩墩厚實無比的屁股上,惱道:“他不是說你皮厚耐打嗎,你先撐一會,等陣法成了自己找個角落躲起來!”
說罷也不再理會小黑,一把牽過凌春泥縱身一躍,便掠上了那根橫樑上,然後靈力往那手中黑珠立時灌注而去,片刻之間黑珠便亮了起來。
像是與之呼應一般,地上的那個陣盤上,道道陣紋次第亮起,忽地光芒大盛,十幾道光線騰空而起,交錯縱橫,每一道光線竟然都恰好與鍾青竹之前佈下的那些小物件法物連線在一起,構成了一座奇異的法陣,連帶著將這一間小屋都彷彿增添了幾許靈氣。
像是會呼吸一般,那靈力光芒明滅不定,亮起又暗,如是者連續七次。
留在地上的小黑看起來有些茫然,兩隻小豬耳朵都耷拉了下來,抬頭看了看橫樑之上,過了一會搖了搖頭,嘴裡咕噥了幾句,看起來很是無奈的樣子。
屋外喧譁之聲越發響亮,咚咚之聲不絕於耳,門窗哪裡經得住這些修士的衝撞,沒幾下就只聽砰砰碎裂之聲,一下子被同時打破開去,幾個人影隨即便衝了進來。
然而最先衝進來的猛獸盟門人才剛踏進一步,忽然眼前便是一黑,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如一顆黑色石頭般直接裝了過來,“砰”的一聲低沉大響,那人大叫一聲,直接被撞飛了回去。
周圍猛獸盟眾人都是大吃一驚,一起頓住腳步,但隨即便看到了這搞鬼的竟是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小黑豬,頓時大怒,嘴裡咒罵著一個個揮舞兵刃就砍了過來。
小黑掉頭就跑,四蹄翻飛,跑得飛快。
還不等猛獸盟眾人反應過來,就只見它“嗖”的一聲竄到牆角,只是豬頭張望一下,卻發現這裡似乎並不像是可以躲避的地方,一時嘴裡嗷嗷叫了兩聲,沿著牆邊又是飛快竄了出去,一路跑著正好前方就是那座床榻,這隻豬一聲叫嚷,直接跳到了床上,然後徑直鑽入了被窩之中,再也不見身影。
這一番動作敏捷如狐動若脫兔,就是不像是一隻豬,只把猛獸盟眾人看得都怔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一聲吶喊,揮舞兵刃就向屋中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