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我略知一二。”
甘文晴淡淡道:“那師兄你想必也明白,我雖不是甘家嫡親的血脈,只是當年被好心的甘澤孃親撿回去的垂死丫頭,但多年以來,甘家視我如親生女兒,甘澤孃親更是當我如親生姐妹,這份恩義如海,我這輩子都是還不了。如今甘澤乃是我那位過世的姐姐僅存的一點骨血,當年她臨走時候,我在病榻之前親口發下重誓,答應替她好好照顧這唯一的兒子。這點心意,師兄當能體諒一二。”
王亙頷首,但並未接話言語。
甘文晴輕輕嘆了口氣,道:“方才師兄所言,自是有理,若果真是讓這一眾新人弟子去那青魚島上一視同仁,我絕無二話,但如今世家子弟如此眾多,就只怕……”
話音未落,卻只見王亙一下子皺起眉頭,突然開口斷聲截道:“師妹,慎言。”
甘文晴看了王亙一眼,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但臉上卻並無惱怒之色,神色間依舊淡然。過了一會,只聽王亙淡淡道:“不瞞師妹,今日出山之前,宗門內幾位長老已經議過此事,這一輪五年之期,主持青魚六島大小事務之人,已經定下是由我來擔任了。”
甘文晴猛地抬頭,明顯吃了一驚,愕然道:“什麼,原先定下來的不是杜師兄麼?”
王亙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似乎有些無奈的表情,苦笑一聲,道:“杜師兄性子向來桀驁不馴,結果三日前又闖了大禍,忤逆了家師孫長老,被勸開後還不罷休,破口大罵,言語難聽,這也就罷了,但他話裡句外的,竟然還連帶罵了幾句師叔祖……”
饒是甘文晴一向冷靜並對那位本門那位最出名的師兄頗為了解,但聞言尤其是聽到了那“師叔祖”數字後,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花容失色。王亙嘆了口氣,道:“此事鬧大之後,掌門師伯大怒,親手擒下了杜師兄,重重責罰之後,又直接罰去黑雲洞,令他面壁三年。所以這一攤子事,最後就推到我身上來了。”
甘文晴默然無語,似乎還在消化著這個重大訊息的震撼,半晌喃喃道:“想不到我才下山數日,山上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王亙苦笑一下,隨後面色一整,道:“文晴師妹,咱們是多年同門,當年更是同一輪新人弟子輩從那青魚六島中出來的,多少也有些香火情在。我在這裡放下一句話,這四年裡只要是我主持青魚六島,不敢說事事必定秉公持正,但至少絕不會故意為難你那位甘家公子,更不會允許其他世家子弟違反宗門規則,暗中借力,不知你信不信我?”
甘文晴欲言又止,王亙看了她一眼,又緊接著道:“我明白你心中顧慮,但禁止門下弟子插手青魚六島新人事務,乃是宗門嚴令。雖說文晴師妹你如今道行精進,在幾位長老眼前都受看重,但若是為此硬要插手,只怕也不合適罷。”
甘文晴臉上神情變化不停,秀眉明目間隱有猶豫之色,顯然是被王亙這一番言辭說動,事實上,她在心底也的確是明白,王亙所言確有道理,畢竟宗門規矩就是那樣。思索沉吟間,她不自覺地望向拜仙岩後方,只見這一會工夫,岩石上的少年人數似乎又多了不少,應該是有一些新人剛剛抵達此處,看著規模已經超過了三百餘人。
而在這些新來的人中,只有寥寥數人直接走到了人群最中心的那個圈子裡,少部分人站到了第二層圈子,更多的大部分新來的少男少女們,則是一臉無知地站在了最外圍的地方。
這些新來的少年或許還不瞭解,但在凌霄宗內地位頗高的甘文晴與王亙只看了片刻便已經瞭然於胸,這包括了甘澤與孫友等人在內,與眾不同的二三十個少年,全部都是出身於附庸凌霄宗的世家大族子弟,而且數來數去也就是那七八個實力最強盛的。家裡實力勢力稍微弱小些的,也就只能站在第二層的圈子了。
一個小小私密的圈子,就在這將要拜入宗門前的第一日裡,居然就隱約有了些許輪廓展現出來,如今的少年,心思真是極重的。
甘文晴明眸掠過,看著甘澤在那些世家少年中從容不迫,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與周圍人聊著,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心裡不知怎麼也放心了不少。想想也是,雖說如今宗門內外暗流湧動,有不少附庸世家對甘家多年來一直持有特殊地位據說都頗有看法,但甘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就算如今不復昔年全盛時日的風光,但是在宗門裡也有一位元丹境的長老壓陣,再說無論如何,當年開山立派的祖師爺畢竟也是姓甘,這些附庸世家,說到底又有什麼資格去排擠別人?
正經是有些明眼人或世家長輩,看到宗門裡諸多長老前輩對甘家的禮待,私下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