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種事情……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當時沒人能夠預料爆炸結果將會如何,萬一是更加嚴重的爆炸呢?如果碎片穿過血肉刺入身體,結果就是重傷甚至死亡。鍾揚明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只要那個時候他側過身子,就能大大降低被擊中的風險,可是他卻沒有,而是做了對他自己最危險的事。而且,謝思清更加不能夠明白,鍾揚當時肯定知道已經受傷了,怎麼還能立刻拖著自己離開那個位置,並且叫他不要回去。
“……”
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醫生們終於將手術推車推了出來:“腰部碎片拿出來了,傷口也已經縫合好,背部的傷做了處理。”
“謝謝……”
謝思清去看鐘揚。
鍾揚表情如常。
跟著進了病房之後,謝思清坐在病床邊上,看了鍾揚很久。
此時鐘揚腰部背部全都纏了紗布,看起來和平時非常不一樣。
“別擔心。”鍾揚說,“我沒事。”
“……”
“不會耽誤太多天的,很快就能回去劇組。”鍾揚說,“你也可以先拍沒有我的那些場次。”
“……你明知道我關心的不是這個。”
“哦?”鍾揚又問,“你不關心?”
謝思清說:“這是另外一回事!”
劇組本來就相當窮,每耽誤一天都是浪費錢,意味著日後將會進入更加窘迫的境地,這點鐘揚也很明白。
要說不在乎,當然不可能,但是今天謝思清真的沒想過這個。
真的,從開始籌備這部戲開始,謝思清沒有一天不為錢發愁。今天,是迄今為止在這方面情況最令人感到不安的一天,可他卻一點都沒有想起來這件事。
“我現在沒有想進度的事。”謝思清說,“鍾揚,我想要認真地告訴你,這次沒事你是命大,以後不要把自己置身在危險裡。”
鍾揚卻是滿不在乎似的:“這種事情還要看我自己。”
“……”
“我想那樣,就那樣了。”
謝思清說,“你理性一點吧,別再做這種事。”
“我沒有不理性。”
謝思清實在忍不住,小聲地吼了一句:“你到底是為什麼啊。”
鍾揚看著謝思清,問:“你真的要聽嗎?”
“嗯。”
鍾揚有點彆扭地看向窗外:“……劇組給我買的保險比你的好。”
“……啊?”
“劇組給我買了高額保險,比你的要強了好幾十倍。”
“……”謝思清搖了搖頭,他知道對方在胡扯,雖然,劇組的確是給有名氣的人購買了比其他人好得多的意外險。
“手別這麼握著。”鍾揚看見謝思清僵硬的手指,突然將右手伸過去攥住了:“你想的太多了,少替別人操心。”
“……”
“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
“……”謝思清將手往回一抽,卻沒抽動,鍾揚緊緊地攥住了。
“放開我啊。”謝思清說。
因為傷在腰背,鍾揚不能躺著,只能趴在那裡,搖了搖頭。
謝思清不敢硬是抽回來,害怕這樣會牽動鍾揚的傷口,於是只得給他握著。
謝思清從來沒有被任何非親屬的異性或者同性這樣牽過手。
被人握了一會兒,臉上竟然有些發燒。
——晚上,謝思清照顧著鍾揚,陳正直看著煙火師,他麼讓小葡萄回去了。
煙火師同樣被取出了碎片並且腿部還被釘了鋼板,至少要靜養幾個月,不會再進入劇組了。
小葡萄回去前給劇組也打了電話去,告訴大家並沒什麼大事,並讓大家自行散了。
“早點睡吧。”眼瞧著時間差不多,謝思清對鍾揚說。
“嗯。”
“明天劇組停工。”謝思清說,“我們幾個過去收拾一下,其他人我告訴他們不用去了。”
“嗯。”
“鍾揚……”
“嗯?”
“謝謝你。”
“……”
謝思清發覺,他竟然忘了說謝謝。
鍾揚這樣,謝思清都不知道,這欠下的,自己怎麼還得清。
病房裡還有另外一張床。
是給陪護用的。
謝思清就睡那張床。
不過,雖然這天特別地累,謝思清卻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