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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孫鏡把信的內容草草溜了一遍,這居然是封匿名舉報信,被狠狠攻擊的物件是文貞和。比如管理能力低下。多次對女實習生性騷擾,貪汙辦公費用等等。

讓寫信者意料不到的是,他的努力抨擊並沒能改變文貞和在徐徐心目中的形象,因為本來已經足夠糟糕了。

“這個笨傢伙怎麼對文老頭怨氣這麼大?”徐徐問。

吞吞吐吐假模假式的匿名寫信者在徐徐看來著實可笑。對文貞和的情況這麼瞭解,又知道在徐徐這裡敗壞文貞和的形象,好叫他當不成所謂的私立博物館館長的人,當然只有文貞和唯一的下屬小陳了。

“那天我就看他表情不太對勁,回頭我去了解一下。”孫靜說。

咕嘰。徐徐的肚子又叫起來。

她像是恢復了力氣,跳起來站在床上,探出一隻腳丫子在孫鏡兩腿之間撥弄,“起來起來,出去吃飯了。”

孫鏡撈住她的腳踝一扯,徐徐驚呼著重新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是週六,博物館的人都休息了,捎帶著徐徐也空了一些。但還有場地租借要趕緊敲定,開幕式嘉賓得一一邀請,算起來事情也燒不到哪裡去。前些日子忙起來,歐陽文瀾那裡照應得少了,休息日裡也得抽時間去陪陪老人,還沒到卸磨的時候,要多哄著。

在歐陽文瀾處帶了兩小時,一出門徐徐就打電話給孫鏡報喜。

“歐陽文瀾自己跟東博聯絡過了,館長答應簽好租借協議,投了保,最快下週就能把巫師頭骨送過來。他的面子真是好使,這樣你的時間就充裕一點了。”

“還有可能更充裕。”孫鏡報了個地址,問徐徐多久能到。

這是在五角場,離復旦大學很近的地方,二十年前還極偏僻,現在的房價已經不比市中心低多少了。

一小時後,徐徐從計程車裡鑽出來。

孫鏡在路邊抽菸,看見徐徐,滅了菸頭扔進廢物箱。

“你猜陳炯明為什麼這樣恨文貞和?”孫鏡問。

“小陳?他女朋友被文老頭把走了?”

“他年終獎被罰光了,原因是私自帶外人進入文物倉庫。”

“外人?”徐徐眨眨眼,然後吃了一驚,“韓裳?”

“就是韓裳,在她死的前兩天。韓裳帶了個數碼攝像機,把巫師頭骨好好拍了一通。”

“聰明。”

“文貞和知道了立刻就通報上去,我們第二次去找文貞和那天,陳炯明剛收到處罰通知,扣發年終獎。”

“怪不得,這個可憐的人。你是想把韓裳拍的錄影搞到手?查到他父母住處了?住在這附近?”

“是你去搞到手。一個男人去他父母家要遺物……呵呵,你去的話就不會讓人多心了。”

“怎麼要?”

孫鏡對她笑笑:“你說呢?”

徐徐想了想,說:“欲取先予。”

“基本功不錯。”孫鏡從包裡拿出一款沒拆封的新款佳能數碼相機遞給徐徐,“剛買的,香港行貨。”

給徐徐指了韓家在那幢樓,孫鏡在小區花園裡找了張乾淨的長椅坐著等她回來。他沒有和徐徐具體討論怎麼欲取先予,沒這必要,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小伎倆。比如說自己從香港出差回來,才知道好姐妹的死訊,數碼相機是韓裳託她從香港帶的,現在只能交給韓父韓母了。徐徐和韓裳差不多年紀,這樣一說誰還會懷疑她身份。錄影的事也很好辦,就說那攝像機裡有一段聚會錄影,想複製回去作為對逝者的追憶。能把攝像機借回去最好,要在韓家當場複製,多考一份巫師頭骨的錄影也很好找說辭。至於為什麼找不到聚會錄影,必然是被刪掉了,只能表示萬分遺憾。

憑徐徐的本事,活肯定能做得比他想的更漂亮。

坐了半個多小時,徐徐回來了,臉上的表情非常古怪。

“早呢麼,不順利?”孫鏡奇怪的問。

“他爸爸和媽媽都在,他們說,韓裳租的屋子已經退了,遺物也全都整理好了。”徐徐說到這兒,眉毛愈發地皺起來,“可是沒見到攝像機。”

“什麼!”孫鏡猛吃了一驚。

“他們說,知道女兒有個數碼攝像機,但就是沒找到在哪裡。”

韓裳拍完巫師頭骨的第三天就死了,中間隔了不到四十八小時,攝像機會去了哪裡?

掉了?壞了送去修了?

這麼巧?

徐徐走過來的時候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沉吟著說:“會不會……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