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臉色發青,嘴唇發白,全身像得了傷寒一樣地顫抖不止,額頭上又大汗淋漓,簡直就像是從水底剛打撈上來的溺水人。
燕長鋒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往頭頂上冒,聲音都變調了,急切地問:“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呢?”
蘇陽拼命地搖頭,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驚恐,一副嚇破膽的模樣,“沒,外面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什麼都沒有看到你怎麼會嚇成這樣?”
“風,好冷的風。”蘇陽將雙手緊緊地環抱住自己,好象身陷冰窟一般。
“風?”燕長鋒實在無法想象一陣風可以讓人恐懼成這樣,“有那麼可怕嗎?”
蘇陽嘶聲尖叫了起來,“那不是普通的風,是從地獄裡來的風,一直吹進我的骨頭縫子裡。我感覺得到,它分明是在阻止著我出去這個門!”
看著蘇陽臉上的神情,燕長鋒開始有點相信那風的邪門,不禁打了一個寒噤。他拉開衣櫃,從中找了一條毛毯,扔給了蘇陽,“裹上它,暖一暖和吧。”
第五章
蘇陽將全身裹在毛毯裡,身體的顫抖漸漸地平息了下來。窗外的怪聲似乎得到什麼昭示,不知什麼時候已悄然隱沒。整個屋子回覆了一點人間的溫度。
燕長鋒枯坐在椅子上,雜亂無緒。他越來越覺得整個案情朝著自己無法控制的方向滑落。雖然自己竭力地想把它揪回理性的框架裡,但鬼神卻已悄悄地侵襲上,任他手忙腳亂,也無從抵禦。“難道這屋子裡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驚悚著。
蘇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面木表情地從燕長鋒身邊擦過,帶來一股冰冷的氣息,砭人肌骨。燕長鋒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會不會蘇陽剛才開門的時候,就將那東西給帶進屋了,或者附在他的身上?”
他拿眼偷看了蘇陽一眼,發現他目光發直,面容槁白,行為僵硬,像極鬼附身的模樣,心頭不由地一蕩。他暗暗吞嚥了口唾沫,儘量讓聲音平靜地問蘇陽:“你沒事吧。”
蘇陽緩緩地轉過頭來,直楞楞地盯著燕長鋒,死白木然的眼神看得燕長鋒的頭皮都幾乎麻炸開來。大約過了一分鐘,蘇陽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話:“我困了,睡了。”說完就一頭栽倒在床上,不多時,竟然真的響起均勻的呼嚕聲。
燕長鋒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有沒有中邪呢?”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黑沉沉的一片,似乎裡面藏著無數的鬼魅,隨時都準備撲上來,扯住他的手,他的腳,將他拖入地獄十八層中。燕長鋒用力地搖了下頭,極力地將這些不好的念頭驅趕出自己的大腦。他發現自己的大腦有幾分暈漲。他看了一下緊閉的窗戶,想起之前那磣人的怪聲,還是打消了開啟窗戶通風以清醒頭腦的慾望。
他站了起來,從衣櫃裡翻出了一個枕頭,一條床單,一條被單,將床單鋪在之前搭構起的簡單拼床上,把枕頭擱在上面,躺了上去。
燕長鋒原本只是想閉目休息一下,以應付隨時可能冒出的危險。但連日來的勞累,加上之前的緊張,都讓他的身體感到特別的疲憊,當身體一碰上床,所有的倦意都翻卷了上來。而蘇陽那抑揚頓挫的渾濁呼吸聲,彷彿有著催眠的魔力,讓他下意識地跟著蘇陽的節奏呼吸,悠長、緩慢的呼吸,正是睡眠最好的前奏。不知不覺中,他就墜入了幽夢鄉。
窗外,有長風呼嘯而過,掠過樹梢,驚起了無數鳥兒的夜棲。那聲音,如怨如訴,似鬼泣,如狼嚎,好象一柄沾滿血腥的長劍在空中飛舞,將死亡的氣息一縷一縷地晃盪出來,再一點一點地滲進屋子裡,化作冷酷的、壓抑的氣息,將人的夢境攪成一通噩夢。
燕長鋒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越睡越冷,只想將整個被子都捲起來睡。隱約中,感覺到蘇陽似乎也受那寒氣的驅使,從床上爬起,摸到他的“門床”頭,與他並臥。燕長鋒雖覺得異樣,但睡意實在太濃,很快就將他的意識掩蓋了過去,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但令他睡夢不得安寧的是,蘇陽大概是寒冷的緣故,總在不停地扯著他的被子,將燕長鋒的睡夢扯得斷斷續續的。他只得用力地用手抓被子,不讓它逃離開自己的身體。蘇陽也扯得更加來勁了,到最後簡直就變成了是一種較量。這樣時間一長,燕長鋒的雙臂痠麻不堪,於是手一鬆,被子一下子被扯掉了開去,帶動他的手臂跟著往後揮去,“咚”地一聲響,燕長鋒疼得倒吸了一口氣,他“刷”地一下從“門床”上坐起,惱怒地轉過頭去,準備大罵一聲蘇陽。
就在燕長鋒坐起的時候,他聽到大的那一頭也傳來“咚”的一聲響,緊接著是一個人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