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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衝動壓制了下去。他仔細地搜尋起廚房。廚房很簡單,一個嵌著瓷磚的灶臺,上面放著一個燃氣灶,兩個鍋,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廚具。灶臺旁邊則是一隻櫥櫃,關得緊緊的。蘇陽很快就辨別出怪味正是來自櫥櫃。但他的手握在櫥櫃冰冷的把手上,卻遲遲不敢開啟。他覺得手臂的每一寸肌肉都隨著神經的繃緊而收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包圍了他,讓他渴望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他擔心,自己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真相,或者說,真相的揭曉,將會給他帶來更大的一個黑洞,恐懼的黑洞,而不是疑問的終結。

蘇陽掌心滿是汗水,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也都為密密麻麻的汗水所覆蓋,讓他幾乎懷疑自己要脫水而死。他使勁地乾嚥了口唾沫,把心一橫,牙一咬,一把拉開櫥櫃。

四個死人頭“嘰裡咕嚕”地從櫥櫃裡滾了出來!

其中一個正砸在蘇陽的腳上。蘇陽也不知道是驚恐還是疼痛,“啊”的一聲驚叫,本已繃得緊緊的神經一下子收得更緊,勒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他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念頭就是趕快跑開,但雙腿卻哆嗦著怎麼都邁不開步,甚至連眼睛都無法閉合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頭在廚房的地板上滾動著。

不過蘇陽也由此看清,那與其說是人頭,不如說是四個骷髏,因為上面所有的面板、肌肉全都被動物以及蛆蟲吃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幾個漆黑的窟窿,如同乾涸的靈魂,以一種絕望的又不甘心的姿勢接受死亡的來臨。

“難道他們是陳麗娟、張成廷、趙利旭夫婦的人頭?”恐怖如同夜棲受驚的鳥,“呼啦”一聲刺破長空一般,刺痛蘇陽的神經。但蘇陽也就是靈魂上感受著痛意,四肢卻依然麻木,保持著僵硬的狀態。

蘇陽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一隻大老鼠。“難道四個人頭都是被它吃光的?”他不寒而慄。也許那老鼠之前就是沿著下水道爬進廚房,以四個人頭和廚房裡的其他垃圾為美食,飽餐了些時日,結果吃得肥胖了,就再鑽不進下水道,只能困在廚房裡。而蘇陽剛才的開啟廚房,剛好給了它一條生路,但在那飢餓的大老鼠心目中,絕不會把蘇陽看做是它的救命恩人,而只會視為另外一個美餐的來源。

想到自己有可能變成那隻大老鼠的盤中餐時,蘇陽的胃劇烈地翻滾起來,“哇”的一聲,所有的早餐、胃酸、膽汁全都吐了出來。頓時從胃到整個口腔,都佈滿了苦澀的滋味,而這樣的苦澀還在不斷地擴散中,滲透入蘇陽的每一個細胞裡,讓他全身都戰慄起來。

在整個胃都掏空之後,蘇陽停止了嘔吐,但胃裡的難受更加強烈。因為空氣中混雜著人頭腐爛的氣味和嘔吐物的氣味,變得更加濁臭不堪,讓人恨不得一刀將鼻子割了去,蘇陽感覺自己幾乎要死於窒息。他拼命掙扎地拖動著因劇烈嘔吐而虛弱得一塌糊塗的身體,跌跌撞撞地拉開廚房門,跑回臥室。

蘇陽撲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但胸中、大腦中始終翻騰著那濁臭的味道。“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蘇陽對自己說著。他伸手去拔電腦的電源線。就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從客廳裡傳來。頓時,他的整個身體如同被點了穴般地僵住。他艱難地轉過頭去,瞳孔放大,死死地望著臥室的門口。

腳步聲一點一點地靠近臥室的門,最終在臥室的門口停住。汗水再度如同被火炙蒸發出來一樣不斷冒出,浸漬了蘇陽的額頭、眼睛、嘴巴,一直向下延伸到小腹。蘇陽抹了一下眼睛,眼前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的人出現,只有那一個沉重的腳步聲似乎依然在房間裡迴響著,在心頭回蕩著。

蘇陽只覺得所有的汗水都又化成冰,寒意刺透骨髓――許多時候,什麼都沒有看到要比看到了什麼更令人恐懼!因為當眼睛失去了視覺的效果時,人的大腦就全為想象所控制,於是恐懼就會散佈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中,讓人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肌肉、自己的情緒。

大量的出汗讓蘇陽感到虛弱,頭暈目眩。他扶了一下腦袋,攥緊了拳頭。“不管怎樣,逃離這裡是第一要務。”想到此,蘇陽手忙腳亂地繼續去拆那些網線、電源線。

突然身後電腦“啪”的一聲響。蘇陽嚇了一大跳,慌忙轉過頭望去,眼前的場景讓他身上每一塊肉都跳動起來:他分明看到電腦上出現一雙眼睛,就像兩年前他孵夢時在朱素家裡電視中見到的那雙眼睛一樣,正冷冷地注視著他,並沿著螢幕上下左右地遊移。而且那目光就如同達·芬奇筆下的蒙娜麗莎眼神,不論蘇陽怎麼轉換角度,都始終盯著他,不曾移開半寸。

“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人頭。”蘇陽從震驚和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