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沒有再多言語,把槍往腰裡一插,“把手電筒給我。”
小張猶豫了一下,卻被老陳劈手搶奪了過去,然後老陳一個閃身,再進了602。“大不了就是一死。”小張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也闖了進去。屋裡,老陳口咬著手電筒,一手撲打掉蘇陽身上的蛆蟲和人肢,一手將其從地上拖起來。小張連忙上去,將蘇陽連拖帶扛地弄了出來,再把門帶上。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老陳再度聽到一聲低沉的嘆息,幽幽地在屋裡迴響,將人汗毛驚得根根豎起。
門外,小張喘著粗氣,蘇陽已停止了哭泣,保持著一種僵硬的姿勢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若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似的。
小張喘息未定地問老陳:“他究竟怎麼了呢?中邪了?”
老陳點了一根菸,吐了口菸圈,心情隨之放鬆了點。他望著602緊閉的門,彈了彈菸灰,答非所問,“不管怎樣,我們總算達到了今天晚上的目的,不是嗎?”
小張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再問。
刑警隊的支援人員很快就到了,依然是昨天早上的那五名警察。人多了,膽氣也壯了,小張將門開啟,大家齊齊進入,一個個都被眼前猙獰可怖的一幕驚呆。
“真沒想到,屍體竟然會藏在音箱裡。”一個警察喃喃道。
老陳蹲下來,撿起一塊殘肢看了看,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氣直衝腦門兒:“這個兇手,竟然如此殘忍!將人殺死、肢解了還不夠,竟然還拿在火上烤過!”不過有些肢體似乎烤得不夠幹,所以經過幾個月的腐化,長出了蛆蟲,也將那一股屍臭散佈滿房間。
老陳一句話,將屋內所有人的心都震得顫了一下。老陳舉著手電筒進了廚房,仔細檢查了一下煤氣灶,在灶底上發現幾滴已經乾涸了的油脂。
“對了,她的頭呢?沒見人頭在啊。”客廳裡傳來小張的驚叫聲。老陳的心一沉,他一下子想到陳麗娟失蹤的人頭。“看來兩者果然就是有關係。”
老陳走出廚房,來到門外,蘇陽依然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呆坐著。
“他怎麼了呢?”一個隊員問道。
“夢魘,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夢遊。”老陳低聲答道。
“那要不要叫醒他?”
“千萬別,知道事實真相只會讓他崩潰,什麼都記不得對他最好。”老陳轉過頭來對小張說,“你送他回家吧,記住,不要弄醒他。如果他醒來,也絕對不要告訴他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即便他有疑問,就只說他夢遊走在街上,你看到了就順便把他送回來。”
小張“哦”地應了一聲,他拉起蘇陽。蘇陽依然是兩眼發直,手腳僵硬。如果不是之前看到他的行走和哭泣,小張真覺得自己拖著的是一具殭屍。
小張忍不住轉過頭去問老陳:“你覺得晚上這一切的事,是否真的就是朱素的鬼魂在招引著我們過來?”
“我還是不相信鬼魂之說。”老陳正色道,“如果真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我更寧願相信,是蘇陽的潛意識將他召喚回來602的。”
蘇陽早上一覺醒來,只覺得整個腦袋暈暈沉沉的,似乎一宿沒睡好,抓過鬧鐘一看,竟然已經8點20分,頓時所有的睏意化為烏有。他一骨碌地爬起來。腳才一落地,發現全身上下有點不對勁。“我什麼時候穿上了衣服睡覺,而且還是西裝?暈,怎麼還有一股臭味?”蘇陽怔怔地伸著胳膊,望著袖口發愣。他小心翼翼地將袖子靠近鼻底,頓時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撲鼻而來,如果不是因為胃裡空空,差點就吐了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蘇陽覺得整個大腦都快要爆炸了。這兩天真的就是鬼上身了呀,怎麼接連發生這麼一連串說不清道不明的離奇事件呢?但時間容許不得他再多細想,他匆匆把身上的衣服全都一脫,往洗衣機裡一扔,草草地用冷水衝了一下身體,換了套乾淨的衣服,然後刷牙、洗臉,抓起公文包就往外跑。
廣州早上的公交車永遠是人滿為患,簡直到了見縫插腿的地步。但今天蘇陽往車裡一站,卻發現兩邊的乘客都自動地往旁邊挪開,有的還捂著鼻子,臉上露出厭惡之情。蘇陽不禁大為尷尬,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洗得更徹底些。這樣的尷尬一直延續到辦公室裡。蘇陽剛從同事身邊走過,同事就大叫了起來:“蘇陽!你該不會是從馬桶裡撈出來的吧,怎麼這麼一股怪味?”
蘇陽只得打了一個“哈哈”,“誰知道呢,也許是昨天晚上家裡的貓爬到我身上撒尿鬧的吧。”
同事嘟囔了一句:“你什麼時候養的貓啊,而且貓尿也不是這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