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就是她的難處了。昨兒夜裡我和她都在寶華殿誦經祈福,才摸到她的手爐溫溫的,居然都不熱。我還以為是伺候她的葉心和香雲不仔細,誰知道問了一句,她眼睛都紅了,說是份例的炭根本不夠用,她那西曬的屋子本來就冷,平日裡燒一個火盆就勉勉強強了,哪裡還顧得到手爐腳爐。我這才知道,她的日子竟這樣難過。”
阿箬整了整身上一色兒的暗紫色宮裝,寬慰道:“這也不能怪小主。貴妃向來和小主不睦,小主自然不便去她的鹹福宮看海常在,否則怎會顧不到?要說起來,也是貴妃太不當心了,由著自己宮裡人受苦。”
如懿心下難過,忍氣道:“按理說海蘭只有兩個丫頭、兩個太監,東西自然不會不夠。但她告訴我貴妃怕冷,總嫌著宮裡不夠暖和,內務府送來的炭都是剋扣了大半才給她的。她自己也就罷了,連奴才的屋子裡都燒得暖烘烘的,也不顧著海蘭。”
阿箬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怎麼成,再往下正月裡、二月裡凍得不行,海常在怎麼受得住?”
如懿嘆了一聲:“這何嘗不是我的不是,為了避嫌避禍,這樣委屈了她。若我仔細些早發覺了,她也不必這樣受凍。”她喚過寶成,“你仔細些,悄悄兒送些炭到海常在那兒,別叫人留意著。還得記得只能是黑炭,她的位份不能用紅籮炭,那紅籮炭燒了的炭灰是銀白的,一眼就叫人認出來了,反而不好。黑炭卻是看不出多少的。”
寶成應了一聲道:“奴才明白。會趁貴妃去請安時隔幾天送一次,免得送多了點眼。”
如懿滿意微笑:“那就趕緊去吧。還有,內務府撥來的冬衣,你也挑一批好的,悄悄兒送過去。”
阿箬看寶成下去了,便道:“小主待海常在也算有心了,天剛冷的時候就送了好些新棉去,如今又送衣裳。”
如懿頗有觸動:“這宮裡有幾個人是好相與的?海蘭也算和我投契了,彼此照應些也是應當的。”她轉過臉問阿箬,“方才讓你去永和宮送些薄禮給玫答應,可打聽到了什麼?”
阿箬眼光往四周一轉,忙輕聲道:“奴婢奉小主之命送了兩匹妝花緞過去,誰知道永和宮可熱鬧了呢,嘉貴人和怡貴人都送了東西去,連慧貴妃也賞了好些東西呢。”
如懿念及什麼,便問:“那純嬪……”
“奴婢去的時候純嬪宮裡還沒送東西去呢。”
如懿明白,剛離了皇后宮裡,純嬪一定是緊趕著去了阿哥所看望兒子。即便回來了,也必定傷感兒子不在身邊,一時也怕顧不到這些禮數。她便道:“那等下我去鍾粹宮看看純嬪,她也可憐見兒的。”
027 玫答應進宮緣由
阿箬又道:“奴婢特意拜見了玫答應。雖然是答應,但永和宮的佈置,玫答應的打扮,是比怡貴人還尊貴呢。可見雖然才侍寢了一次,皇上卻是極喜歡的。”
話音未落,卻聽嘉貴人一把婉轉嗓音自院外傳入:“皇上怎麼會不喜歡玫答應?吹拉彈唱的有什麼不會?又是人家一手調教出來的好人兒!”
如懿微一揚眸,就見金玉妍穿了一身玫瑰紫百蝶穿花大毛斗篷,扶著侍女麗心的手風擺楊柳似地進來。玉妍見了如懿便躬身福了一福,笑聲冷冽如簷下冰:“恭喜嫻妃,賀喜嫻妃了。”
如懿一怔,旋即笑道:“嘉貴人這句話合該對著永和宮的玫答應說,怎麼錯到了延禧宮呢?”
嘉貴人冷笑一聲:“嬪妾沒這樣好的本事,調理得出花朵兒一樣的人兒吹拉彈唱,歌舞迎人。娘娘一手栽培出了這樣得意的人來,怎麼不算喜事呢?”
如懿心下含糊,雖不知出了什麼事,卻聽得金玉妍句句話都衝著自己來,便也不假辭色:“嘉貴人一向快人快語,今兒有話也不如直說,本宮洗耳恭聽。”
“洗耳恭聽?”嘉貴人盈盈一笑,那笑意卻似這天氣一般,帶了犀利的寒氣,“嫻妃娘娘聽琵琶曲兒聽得熟了,何必今日早上要和咱們一樣糊塗,還議論玫答應的來歷呢?”
如懿聽她提得“來歷”二字,心中越發糊塗。卻見金玉妍一臉瞭然,想是什麼都知道,與其自己揣測,還不如聽她說來。如懿只得道:“不管嘉貴人說什麼,關於玫答應的來歷,本宮真是懵然不知。若是嘉貴人覺得不必白來這一趟延禧宮,不如賜教告訴本宮一聲,也好教本宮落個明白。”
嘉貴人姣好的長眉輕輕一挑,疑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如懿坦白:“真不知。”
嘉貴人似信非信地挑眉看著她,緩了口氣道:“玫答應不是娘娘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