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滄浪要無色教他兒子劍法,這件事不岐是知道的。他曾聽過一些同門的議論,說牟家的武功一代不如一代。令他不覺對牟滄浪存了輕視之心,此時聽了不敗所說的遭遇,方知人言不可輕信。
“如此說來,你這條手臂還是多虧了牟師叔方能保全的。你怎麼好象還怨他呢?”
不敗憤然說道:“以他的武功,如果他真心要保護我,我根本就不會受傷。依我看他是存心要我出醜的。”
不岐道:“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不敗道:“最少有兩個好處:第一令我師父的威望受到打擊,別人會說,你瞧,無量長老的大弟子,也擋不住人家的一招;第二,從我出手的這一招,他也可以約略摸到我師父武功的底細了。”
不岐詫道:“他和你的師父是面和心不和的麼?”
不敗:“不知道他是否懷有心病,但我知道他是懷著鬼胎。我的師父是首席長老,他是俗家弟子的領袖,又是在武當派中歷史最長的世家後代。他當然妒忌我的師父在本派中的地位在他之上”。鬼胎這個字眼比心病用得更重了。不岐不敢搭話,不敗則想說下去。就在此時,忽然看見牟一羽向他們走來了。
不岐輕輕咳嗽,不敗連忙住口,迎上前去,說道:“牟師弟,你早。”牟一羽是早已到場,看見他們,方始從人群中出來迎接他們的。
牟一羽道:“家父今日上山,連累你受了傷,真是過意不去。
不敗道:“上點兒輕傷,算不了什麼。我這條手臂幸得保全,便是應該多謝令尊呢。他似乎不大高興和牟一羽在一起,搭訕幾句,就走開了。”
不岐對牟一羽京有戒心,但他和不敗一樣,口頭上卻不能不和他客氣一番,說道:“久仰令尊大名,今日方始得瞻丰采,可惜我知道得遲,有失遠迎,不勝遺憾。會散之後,還望師弟引見。”
牟一羽道:“大家自己人,客氣話不必說了,好教師兄得知,小弟適才陪家父遇見掌門,家父也曾向掌門問及你呢。”
不岐強笑道:“真的嗎?這可真令我受寵若驚了。我還以為令尊只怕未必知道有我這個人呢。”
牟一羽道:“師兄太謙了。我不妨告訴你,家父一見掌門就問及你,這是有原因的。”
不岐心頭一凜,說道:“哦,什麼原因?”
牟一羽道:“師兄想必知道,家父和令先師何大俠乃是世交好友。何大俠慘遭滅門之禍,這些年來,家父每一念及,都不勝傷心。師兄出家之前是何大俠首徒,師徒有如父子,說名不嫌冒昧的放,父是把你當作故人之子的。他得知你,在掌門人悉心培護之下,不但早已成材,而且即將擔當大任,喜見故人有後,他當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問起了。”
這番說話,表面看來,是對不岐的誇獎。不岐聽了,卻不禁暗暗心驚,尤其何大俠慘遭來門之禍,這句話更是令他驚疑不定。不錯,以牟滄浪的身份,他知道這個秘密不足為奇。何家父女與耿京士死於非命一事,十六年來,雖然一直秘而不宣,但武當派的高層人士是早已知道了的。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由牟一羽來對他說呢?牟一羽的用意是否要故意向他透露,他的父親已知當年慘案的真相;還有一層,牟一羽口口聲聲說牟家何家乃是世交,但據不岐所知,牟何兩家是極少來往的。若是好朋友,他的師父在他出道之前,早就應該帶他去牟家拜候這位名震中原、地位和他師父相等的師叔了。
不岐當然不便否認他的第一個師父和牟滄浪是好朋友,只能輕描談寫地說道:“多蒙令尊垂青,我是既感且慚,說起來,我也真是緣份太淺,咱們兩家是世交,我卻直到今日,方始得見令尊金面。”
牟一羽何等聰明,一聽便知他的心思,說道:“說起來我也未曾見過令先師呢。何大俠生前和家你都忙於在江湖上替人排難解紛,除了在江湖上偶然碰上之外,很少有機會登門在拜訪,不過,成語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原也不必拘泥世俗的那一套酬酢往來的。”
不岐只好連聲說道:“是,是。”
牟一羽似笑非笑,繼續說道:“牟何兩家的家人不是從無來往,我還記得十八年前,你們那位老家人何亮就曾經到過我家裡。我為何記得這樣清楚呢,因為那年是先祖的六十歲壽辰,令先師叫何亮替他來賀壽。當時坐道首席的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只有何亮少人知道,所以很多人都向家人打聽何亮是誰。”不岐彷彿記得,在慘案發生的前兩年,何亮好象曾經離家一次,至於為的是什麼,他就不清楚了。
“何亮慘遭毒手,更屬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