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燕道:“咦,你的弟弟對自己父母的說話怎的也這樣客氣?”
藍水靈心裡也是惶惑不安:“莫非弟弟已經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之隱?”她回過頭來,問那僧人:“他有沒有說他去了什麼地方?”
那僧人道:“令弟和慧可師父說話的時候,我並不在場,他有沒有說,我不知道。師父託我替他稍的口信,卻是沒有說的。”
藍水靈問道:“他們是一起離開少林寺的嗎?”
那僧人道:“不是。今弟離開了大約半個時辰,我的師父才離開。因為他雖然是個掛單和尚,也得稟明瞭管香積廚的和尚,方能離開。”
西門燕道:“那麼你呢?你是不是和師父一起離開——
那僧人道:“也不是。因為、因為……在我辭工的時候,還有一位協管戒律院的大和尚要我去問話,這,這,這可……”說至此處,他已經是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西門燕心思靈敏,猜想他要說的大概是“這可說來話長”之類的話。
西門燕也不耐煩聽他細說原因,趕忙問道:“在寺門外等待的那個少年,是不是和他們一起走的——
那僧人道:“我,我怎麼知道。”
西門燕道:“你有沒有聽別人說。”
那僧人道:“我沒想起要問這件事。我不知道。”
西門燕最相知道的是關於她的表哥的訊息,聽得他這樣說,便道:“多謝你告訴我這許多事情,我沒什麼要問的了。”貼著僧人的手掌亦已鬆開。
她的手掌一鬆開,僧人更加支援不住,面色變得好像死灰,藍水靈忙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有什麼未了之事要我們替你辦麼?”
那僧人道:“我是個無父母的孤兒,無名無姓,來去也無牽掛,你們想起我的時候,就稱我做挑水和尚好了。”
藍水靈含淚道:“你捨己為人,你的恩德我們永遠也不會忘記!”
那僧人似是迴光返照,含笑說道:“我本來是個庸庸碌碌的人,如今最少在江湖上亦已有人知道我這個挑水和尚了。我、我死而無憾。”脫罷,含笑而逝。
藍水靈眼中含淚,對這僧人的屍體磕了個頭。西門燕卻是呆呆的站在一旁,並沒隨她行禮。
藍水靈有點不滿,說道:“燕姐,你在想些什麼?”
西門燕道:“我是在想,我若碰到了生死關頭,是不是能夠像他這般灑脫?唉,別說生死關頭了,只怕小小一個籃子的天鵝蛋我都捨不得丟開。佛經說要斷執著才能證真如,看來我是決計不能成為佛門弟子了。”
藍水靈不知她是另有感觸,說道:“我不懂佛經,這位大和尚在少林寺職司挑水,恐怕也未必讀過什麼佛經,但他的所作所為,卻是無愧高僧稱號。依我看來,一個人只要像他這樣行為誠樸,心地善良,不必出家,也可以沾上佛性。”
西門燕合什笑道:“善哉,善哉,你這番話倒是妙悟禪機呢。記不得是哪位高僧說過的了,凡人皆有佛性,怕只怕你墜入紅塵之後,不能摒除貪嗔諸念,心中染上塵垢而已。不過,道理易懂,要我學他模樣,卻是做不來的。”
藍水靈道:“這位大和尚是為了給咱們送信而死的,咱們也不能空談什麼禪機佛理,總得為他做點事情,才得心安。”
西門燕道:“你要為他做什麼事?”
藍水靈道:“將他的屍骨帶回去給他師父。”
西門燕道:“你沒有聽他說麼,他師父都已經離開少林寺了,咱們哪裡去找?”藍水靈霍然一省,說道:“那怎麼辦?乾孃本來要咱們去少林寺找慧可大師的,誰知慧可就是他的師父,咱們還要不要去少林寺打聽一下他的訊息呢?”
西門燕道:“慧可和尚的行蹤連他的徒弟都沒告訴,又怎會告訴別人?他在少林寺也不過是個燒火和尚,別人不會看重他的。依我看,看是去斷魂谷打聽吧。那個陸志誠說我的表哥在斷魂谷。那天和你的弟弟去少林寺的也有我的表哥,說不定他們都是到了斷魂谷去了。”藍水靈道:“倘若他們都去了斷魂谷,為何斷魂谷又要派人來追殺這個慧可的徒弟呢?”
西門燕道:“我也不知其中曲折,但正因如此,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都是和斷魂谷有關的了。你說對嗎?”
藍水靈拿不定主意,半晌道:“姐姐說的是。”
西門燕道:“但咱們沒有慧可來作保鏢,這次前往斷魂谷,風險可就大得多了。妹妹,倘若你不願意冒這個險,我也不勉強你。”
藍水靈當日本來是被逼跟西門燕回家的,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