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也很無奈,她總覺得一切的過錯都是因為她,如果她當時阻止這一切,可能一切就不會像今天這樣。
愛情似乎有時候也是錯誤的。
阿雅並不像陸雲徵月那樣幸運,她可謂不幸。因為她心中牽掛的人,自那件事之後,反而對她有一種像是敬而遠之的陌生感。
在車站有稍瞬即逝的情感流露,可是……
終究什麼也沒有流露。
阿雅看著那個一言不發的男子,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因為那個經常嬉皮笑臉,帶給人歡樂的男子似乎已經厭倦了開心,厭倦了給他人以歡樂。
他孤立在遠處的陰影,似乎有種隔絕塵世的模樣。
他的鼻子筆直,據說有著這樣鼻子的男人,心志往往比其它人要堅強許多。
不知道他堅強的那一面是不是以後絕不在開心地露一個笑臉?
他似乎自己也難心讓他自己開心地笑出,也許他的笑容根本就沒有對他笑過。他是一個希望別人開心的人,希望別人開心,並不意味著自己也開心。
阿雅的眼中似有哀怨,夜已深,人未眠,不眠的男女獨處幽房,心裡會想什麼?又是什麼滋味?血脈噴張還是一絲難為人察覺的羞澀?也許都不是,雖然環境、氣氛、人物都是微妙,可是人的心卻實在沒有這種想法。阿雅幽幽道:“你心裡有事?”
霍忌身體一動,卻沒有轉身,對著窗外的燈光怔怔出神,好久道:“我在想如何報答唐先生。”
阿雅道:“你不必報答他的。”
霍忌道:“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已經死了。”
阿雅說不出話。
霍忌道:“不過唐先生的要求倒也能讓我接受。”
阿雅疑惑道:“什麼要求?”
霍忌的聲音多了憤怒與怨恨,沉聲道:“讓長山客棧那裡沒有死光的幾個人物死光。”
阿雅忽然道:“是因為她麼?”
霍忌霍然回頭,盯著阿雅,一張憔悴的臉,一雙清澈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動。霍忌慢慢把頭列過去,“她”已經成為他不願讓人提及的一個人。無論她是什麼人已經無關緊要,因為她已經死了。而且她好像還因為他而放過了許多中國人,否則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阿雅的聲音哽咽:“我知道你並不是在想如何報答唐先生,你在想她……雖然你和另一個人也有……可是我知道你的心裡在想她……”
霍忌冷聲道:“夠了。”
阿雅低低地抽泣,女人的淚水就像是草原的氣候,說來就來,絲毫不受什麼影響。女人的淚水也常常像沙漠的黃沙,常常讓男人變色。
霍忌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
阿雅抬起頭,他想撲倒,撲倒在前面男人的懷裡,可是那個男人卻沒有這種想法,他的背像冰一樣冷對著她。
往日的調皮話,一句也沒有。當初那在河邊像孩子一樣撲倒在草叢歡呼不見了。
一次離別,再聚首,看到的就像是另一個人。
他的眼中出現了冷靜,也許以前也有,可是以前人們總是看他眼睛裡的笑容,而不會去看他眼中的冷靜。笑容常常讓人忽略掉別的的東西。那是他當初的聰明之處,覺得有些東西應該隱瞞,可是現在他覺得一切隱瞞已經顯得沒有意義。
冷靜中含著冷漠。
不近人情的感覺。
阿雅輕聲道:“你並沒有對不起我。真正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兩人都想回避這個話題,可是卻總又是在不經意間把話題扯在兩人都不想面對的問題上。
霍忌的眼睛微微收縮,似乎在忍受什麼,過了好久,可能他把心中所忍之事忍住了。他喃喃道:“你說他會不會就在七十六號?”
阿雅本來是傷心的臉,在忽然之間佈滿了驚慌。那裡有著長山客棧般的兇險,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長山客棧裡的一切沒有對霍忌造成什麼危害。可那只是因為有一個人,一個對霍忌有著奇特感情的人。酒井已在,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酒井會對霍忌手下留情。
儘管他也從南京逃出,可那隻能說明僥倖。
阿雅怕霍忌在衝動之下起莽夫之勇,急道:“你不是說他不會去那個地方麼……”
霍忌淡淡道:“我覺得他不會去——可我並不是他,他想去哪裡我一點也不能確定。”
阿雅睜大眼睛,道:“你計劃……去找他。”
伴隨著話聲,她的身體也在輕輕抖動,似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