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殺臉色鐵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牙齒。
童四爺道:“發生這種事我也很心痛,所幸……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們都應該感到欣慰。”
狄殺掏出酒壺,他不想聽一句這樣的無恥之詞。
童四爺深深流戀地張望一眼,嘆氣道:“她還好吧?”
狄殺嘴唇微動,隨即搖了搖頭。
童四爺苦澀地搖搖腦袋,轉過身體,道:“那你照顧好她……”童四爺猛然轉過身,眼睛睜的老大,緊緊盯著搖曳的燭光,緊皺眉頭,然後叫道:“不好。”
狄殺依然不允童四爺走過去,他雖單薄,可是在這裡卻又像是一具鐵塔。
童四爺著急道:“月兒肯定出事了,否則她不會這樣任你我在這裡……”
狄殺神情激動,像猛虎一樣,縱身起跳。
門,緊鎖。
汗,流出。
冷汗。
衣服也在剎那溼透。
破窗而入,
觸目驚心的白綾,
比雪白的床單更奪人魂魄。
一聲慘呼,
狄殺快如脫兔,身體凌空,眼中的血絲似乎已經褪卻,只是深深的絕望。
他的刀隨他的手伸出,然後那個美麗的女人垂直地跌落。狄殺雙手又伸出,摟緊下落中的身體,溫暖電擊般襲捲全身,似乎有著淡淡的安慰。
死了,那自己也就可以死了。
狄殺緊緊摟著,表情目訥,呆滯,眼睛空洞而無神。
他甚至忘記了去搶救。
童四爺急道:“先救人,別傻子一般站在那裡。”
狄殺如夢初醒,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一生的唯一一個女人,走向裡面的閨房。珠簾輕響,清脆如風中的鈴聲,悅耳動聽。
那一串珠簾竟被惶急的童四爺一把扯落到地。
他擦著頭上的冷汗,他怕,他怕一身白衣的阿月就此死去。死去,意味著狄殺心死,心死意味著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狄殺肯定沒心思跟自己玩霍天棄那一套貓抓老鼠的遊戲。
童四爺忽然張開嘴向昏迷不醒的陸雲徵月湊去,狄殺怒道:“幹什麼?”
童四爺回頭看了一眼渾身發抖的狄殺,道:“救她。”
狄殺跟隨道長多少年,懂一點急救的常識,他曾經用草藥去救過李闖,雖然沒有救治成功,可他還是懂一點醫學的。
此時他也明白了童四爺要幹什麼。
狄殺在猶豫,童四爺是肯定不能這麼做的,那麼他就不得不去做。
他的身體更加發抖。
童四爺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再猶豫下去她就沒命了。”
狄殺俯身低頭張開了乾裂的嘴唇,輕輕地吻上依然溼潤的唇。
多麼希望這一刻就是永恆,他深深地呼吸,吸著新鮮的空氣然後全力地吐進她的嘴唇。
唯一的辦法,激動的辦法。
如果她醒著,一定希望早應該這樣。
如果她醒著,他一定不會這樣。
狄殺心中的雜念在此刻竟然十分激烈,他的臉竟被這股雜念撐的通紅。
血液上湧,每當這樣他的心更痛。
對她生命的著急而忽略了去痛。
她不醒來,讓他更痛。
輕輕的咳嗽聲,從唇下發出,狄殺停了下來,然後開始微笑,然後開始痛苦。
她醒來,表示她已經無恙;
她醒來,表示他永遠也不會得到她。
這一點,已註定了他的心靈深處和以後的路。
陸雲徵月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沒有泣不成聲,沒有啕天大哭,可是那種悽慘的氣氛卻像空氣一樣無形無質地瀰漫。
童四爺流出了淚水,他的手雖然因為鴉片瘦了許多,可給陸雲徵月的感覺還是溫暖。
溫暖如春的感覺,她有些感傷。
童四爺的臉雖然也因鴉片消瘦了許多,可是表情卻依然豐富,悲痛、絕望溢與言表。
不說話,往往更會讓人感覺到情誼的真誠。
所以沒有人說話。
狄殺默默無聲地站立,他扭過了頭,他是男人,男人是不能流淚的,這是他的行事規則。
那微弱的火苗在此刻忽然亮了許多,照亮了這裡。
也照在了那個差點陰陽兩隔的女子身上。
雖然她選擇死亡,可是誰也不能否認她的堅強。她比男人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