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燁彰始終還是考慮的周全,如此一個細微之處他都想到了。
直到孔立青他們一行三人全部消失在了視線裡,林佩才終於直起身,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他本無意要在這裡撞見這個女人,只是出來透口氣的功夫,下意識的就堵在了這裡,這女人眼神裡驚慌他捕捉到了,和他預想的一樣,這人並不像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鎮靜淡漠,她膽怯,自卑甚至是懦弱的,但她卻不會掩飾,所表露的都是真實,她也是安靜的,她的身上有一種平和隱忍的氣質。
林佩的表情慢慢變得深沉,眼裡浮現出些微失落複雜的情緒,也只有在這四下無人的空間裡,他才會些微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情緒。
第二十一章
B城的秋天是個讓人覺得很乾燥的季節,十一月末的一場雨水帶來了大幅度的降溫,這一場雨下的不大但纏綿著下了一整天,夜晚來臨時整個城市還籠罩在一片雨霧中,雨水降低了能見度,路燈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四下裡給人一種灰濛濛的感覺。
細密的雨滴落在車頂上發出“噼啪”的聲響,連貫、單調聲音聽久了會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種孤寂煩躁的感覺,車裡的林佩終於推門下車,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水汽,微風夾帶著陰冷潮溼的寒氣無孔不入的從衣服縫隙間侵蝕著面板。
“這將會是今年最後一場雨了吧。”林佩站在林家的大門前這樣想著。
顯赫的林家,位於B城一個特殊的位置,這裡普通老百姓是無法靠近的,從外面的院子進來要經過叢叢的關卡,數道檢查,這裡是中國最高階層的所在,這裡是一個被仰望著的神秘地方。
林家外面是一個院子,從外面看起來其實並不太耀眼,舊牆,老樹都透著那麼點古樸的意思,只有深知其道的人才會明白這裡面所沉澱的厚重權勢,林佩站在那扇鏤花鐵門前長久的凝視著裡面很久都沒有動。他十歲的時候來到林家,十九歲搬出去,在這裡住了整整十年,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是個泥潭,他深陷其中唯一的感知就是粘膩,骯髒,窒息。
良久的凝視後,林佩忽然仰頭望向黝黑的蒼穹,昏黃的路燈照在他的面孔上,從高處看去他的臉部呈現一個特寫,年輕精緻的面孔,蒼白的有些脆弱,幽暗的瞳孔反射著點點熒光。
天氣已經很冷,他嘴裡撥出一口長長的氣,一串白霧還沒來得及凝結就被風吹散在空氣中,每次回到這裡林佩都會覺得心裡如壓了一塊巨石,他總是會有一種要被壓抑的窒息的感覺,這麼多年了無論他讓自己變得多麼強大但這種感覺從來沒有消失過,而今天更甚。
林佩低頭平穩的喘息幾次,終於隱藏好自己的情緒後,他伸出右手按上旁邊的指紋鎖,大門應聲而開。
大門內本應是一片綠蔭蔥蔥但在這晚秋的雨水裡卻一片蕭瑟,花圃角落裡的月季被雨水打落了葉子,在寒風中頂著光禿禿的枝椏瑟瑟發抖。
通往小樓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長長的迴廊,林家的女主人自認是一個優雅的人,這片不大的院子裡被她種滿了各種花卉和綠色植物,這個迴廊也被她仔細打理過,不知道這旁邊種的是什麼,天氣熱的時候這回廊四周頂上爬滿了蔓藤,還有一種白色的花開在蔓藤中間,這種花花香濃郁,林佩每次路經這裡聞到這股味道都會有種噁心欲吐的感覺在心間翻滾。
這個時節蔓藤早已枯萎,房子裡的燈光投射出來被迴廊的立柱分割成一塊塊光影。林佩舉步走過去,一件駝色的大衣貼身束腰,更顯的他身姿修長挺拔,他走的很慢,身影在明暗交替的光影裡時隱時現,他很瘦,面孔有種不太正常的蒼白,從側面看去有些單薄,脆弱的感覺,但他始終腰背筆直,步履緩慢而堅定,他的身影每出現在光影裡一次臉上的表情就堅定冷硬一分,直到最終在大門前站定時臉上定格成一個冰冷的面具。
門口早有來開門的保姆,林佩進門後脫下半溼的外衣遞給一邊的保姆,沒有多餘的動作舉步往裡走去。
門口的玄關與客廳相連,客廳裡響著電視聲林佩踩著播音員單調空泛的聲音走進大廳,這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裡面的擺設不算奢華,簡單中帶著一點大氣,這種大氣在林佩看來也是膚淺的,就是什麼東西都大,巨大的背投電視,巨大的組合沙發以及巨大的四稜八角呆板板的茶几,還有大片反射著冰冷光澤的釉面地磚。
客廳裡兩個人,女的坐在沙發的主座上守著電視似乎看的專著,男的手裡舉這份報紙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似乎也看的專心,這兩人說起來歲數也不小了,但保養的好看著也就是四十出頭的樣子。
林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