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一人,“青樹下來了?連城叫你進去吃點。”青樹的臉色迅速轉紅,“沒有,我不餓……媽,我……我去接遠瀾了。”
“什麼不餓不餓的,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身體受不了,瀾瀾放學還有段時間,去,吃點飯,連城也在呢,阿姨特地留給你們的。”
青樹直恨地上沒有能讓她鑽下去的縫,面紅耳赤地趕緊閃進廚房,寧連城端坐在桌後,明明什麼都聽見了,也瞧見她尷尬的樣子了,還裝作沒事人一樣,一本正經地進餐。
裝!
青樹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角,坐下來。
其實還真的餓了,做飯的阿姨笑咪咪地給他們兩個都添了飯,青樹也許是被他的厚臉皮感染了,漸漸淡定起來。
吃完以後兩人去接孩子,車子很快開到幼兒園門口,離放學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但門口已經站了不少等待的家長,他們兩人也下了車,站在柵欄外面,看著園內陸續有小朋友從教室裡走出來,在老師的帶領下排排站好,寧遠瀾也出來了,站進嘰嘰喳喳的隊伍裡,扭著頭和身後的一個小女生不知說了什麼,笑得眼睛都沒了,早上媽媽才給她別上的漂亮小發卡不知丟到哪裡了,褲子上的膝蓋部位髒髒的,青樹搖搖頭,對寧連城說,“她肯定又跪在地上亂玩了,怎麼說都不聽。”
寧連城不置可否,“小孩子嘛,以後知道乾淨了自然就不會了。”
青樹又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嘆了口氣。他對她的各種情緒談不上了如指掌,可也是十分熟悉的,便轉頭看她。
青樹的目光從園裡轉了回來,看著他的眼睛,“連城,我要回XX。”(樹的故鄉。)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我要回去,遠東在那裡。”他在等她的解釋,她知道,“不管你們怎麼想,但我覺得,遠東不知道他有個孩子,雖然……孩子不在了,可他得知道這一切。”
“他在哪裡,你告訴我,我去找他。”他終於說話了,到底還是不同意。
“……你不行。”
“為什麼不行?”
她嘆了口氣,“你那像是找人的樣子嗎?你是想打人吧?”
他皺著眉,搖搖頭,正想說什麼,園內的放學音樂已經響了起來,孩子們尖叫著在門口解散,從隊伍裡跳出來奔向家長,寧遠瀾張望了一下下,看見不遠處正對視的爹孃,也尖叫著跑過來。
“回去再說吧。”寧連城抱起女兒;轉身往停車的方向走。
青樹看著他的背影,嘆口氣,緩緩跟過去。
青樹陪女兒坐在後面,車子剛開了不久,寧連城就接了一個電話,聽了沒見句眉頭又皺起來了,掛了電話以後對著後視鏡裡的青樹說,“先去趟醫院,連澄好像有點不對勁。”
青樹嗯了一聲,寧遠瀾或許感應到車廂裡有些異樣的氣氛,也不多說話了,只爬到青樹腿上乖乖摟著媽媽的脖子坐著。
到了醫院以後,寧連城沒讓青樹和女兒上去,“醫院病菌太多,小孩子呆久了不好,先送她回去吧。”
青樹有些不安,“連澄沒事吧?”
“有點不對勁,邊上有人看著,我先去看看,先回去吧你。”
青樹點點頭,下車換到駕駛座上,把女兒送回家,正好碰上婆婆要出門去醫院,再加上自己心裡也不甚踏實,便又充當了一次司機,和阮新琴去了醫院。
到了阮連澄的病房,只見病床前圍了一圈人,都是寧家的叔伯兄妹,寧連城就坐在離妹妹最近的位置,輕聲說著些什麼,也不見有什麼回應。
一會兒醫院來查房,大夫說人太多了,寧連城叫另外那幾人回去,阮新琴擔心女兒,留下了,青樹的立場,有些尷尬,寧家外系的那些親友是不知道她和阮連澄那些是非恩怨的,於公於私,做嫂子的都不能和其他人一樣先行離去,可說實話,她現在對阮連澄,隔了那麼多的歲月和恩怨,已經沒有那樣牽掛的心思了,頂多的,是對與她已漸行漸遠的故友如今遭遇的些許憐惜和同情吧。
寧連城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些,叫她把門關上,青樹關完門以後,在靠牆的沙發上坐下,病床上的阮連澄睜著眼睛,默不作聲的看著人群漸漸離去,剛剛顯得有些擁擠的病房裡一下子寬敞起來,阮新琴撫著女兒的額頭,眼圈紅了又紅,只是嘆氣。
不敢提,怎麼提?不敢安慰,怎麼安慰?
阮連澄在家裡,從未經歷過風雨,所以這一次,摔得特別痛,特別慘烈,她的每一位家人都為她已經失去的孩子悲傷和心痛,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