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先宣告啊,我只是提出建議,其他的事情與我無干。你們不要指望我啊,打死我也不會去幹的,我家裡還有一堆的老婆等著我回去賺錢養活——看什麼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了,通通不許看!胡不歸,開飯開飯,大家恰飯!”
他像被踩著了尾巴的兔子,拍拍屁股跑的飛快,那腿倒是真的好的利索了。走幾步便又忍不住鬼鬼祟祟的回頭張望兩眼,深怕徐小姐被說動了,委任林大人做那孤軍深入的總指揮,那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懊惱的直搖頭,心裡滿是悔意。
膽小鬼!見他悻悻而逃的背影,徐小姐忍不住罵了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取出林晚榮留下的鉛筆,在那地圖上畫了幾下,哼了聲道:“杜將軍,胡將軍,請你二人轉告林先鋒官,叫他以後多多研習下地圖,他說的這偷襲突厥人王庭的法子,不管是十萬大軍,還是一萬精騎,根本就行不通。”
“還請軍師直言。”杜修元神色審慎道。
徐小姐幽幽嘆了口氣,纖纖玉指指向那簡陋的地圖:“你們看,這裡是興慶府,現今離著我們二三百里的路程。而要想攻取克孜爾,必須深入草原深處。可是,我們自何處進入草原呢?!諸位請看,自興慶以東至定裹,雁門關,綿延八百里,胡人都陳以重兵,一旦我們貿然深入,便正中他們的狼爪,此處不可行。再看另一面,興慶以西的祁連山脈,乃是胡人騎兵的聚集地,我們無法穿越。自祁連山再往西,便是敦煌窟與那死亡沙漠羅布泊。若真要攻取克孜爾,此處便是唯一通路。可是這茫茫大漠,人跡罕至,飛鳥走獸蹤跡已絕,自古便無人能夠走出去。不要說是一萬,就是百萬大軍走進去,也一樣的困死大漠,徒留一堆白骨而已。”
她無奈搖搖頭,苦笑道:“即使穿過羅布泊又怎樣?前面還要跨過天山、阿爾泰山,才能接近烏步蘇諾爾湖,遙望劍水、克孜爾。這條線路,自古便是隻去不回的鬼門關,穿大漠,過雪山,中間有多少的關隘?!胡人敢於將牙帳安置在克孜爾,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此的天然屏障,除了神仙,又有誰能逾越?!”
徐芷晴果然學問淵博,不僅對大華邊境瞭若指掌,就連對那突厥境內的地名也是信手拈來,這般本事,縱觀大華,無一人能及。
經她連比帶劃這一番講解,杜修元幾人的臉色便止不住的發白,確實徐小姐所說,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襲胡人,這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林將軍到底還是實戰經驗太少,雖眼光高遠,提出的構想也極其偉大,但是可行性基本為零。
“末將明白了,這就去稟告林將軍。”胡不歸神色掩不住的失望,夢想中揚眉吐氣的一刻終於化為泡影。
“等等,”徐芷晴猶豫了一下,臉上現出抹輕紅,她自衣袖裡取出個小瓶遞給胡不歸:“你將這個遞於林將軍,他腿上的傷雖已大好,卻那藥粉卻仍不能間斷。”
她頓了頓,又輕聲言道:“叫他莫要誤會了,這個是上將軍給他的,與我無干。上將軍是擔心他胡亂行事,到時候舊傷復發,那於我軍而言,便是一個大大的損失。”
高酋長哦幾聲,笑著點頭。林將軍卻也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那漫山遍野的軍士中,根本尋不見他的影子。
血紅的夕陽照在林間田野,徐芷晴臉頰如玉,默立良久,嬌俏的影子拖成一條長長的直線,她神色安靜,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淚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個年輕的兵士在他背上拍了下,卻將林晚榮嚇了一跳。
林將軍急急轉過頭來,朝那小子吼道:“好你個李武陵,竟敢背後偷襲長官。你自己綁上個百斤的沙袋跑上十里路,本將軍就饒了你。”
李武陵朝他目光所視方向看了一眼,正見徐芷晴躍上馬背,縱馬飛奔的身影,忍不住長長的哦了聲,哈哈笑道:“我道你為何要罰我,原來是你躲在這裡偷看我徐姑姑,叫我抓個正著。我這就揹著沙袋跑十里地,然後告訴徐姑姑,有人偷看她不放——”
“你懂個屁啊,我哪是偷看她,”林大人懊惱道:“我怕她聽從了別人的建議,派我去幹一件蠢事。”
李武陵不屑一笑:“你自放心吧,我徐姑姑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派人去幹蠢事?不過那提建議的人,也太愚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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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小子不知道我就是那提建議的人,林晚榮嘿嘿兩聲,沒有說話,那邊胡不歸竄過來道:“林將軍,原來你在這裡啊,叫我一頓好找。”
“想找我還不容易麼,哪裡人多熱鬧,哪裡就有我。”林晚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