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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孤鶴萬里

雪羽鶴清嗚高啼,在漫漫雪絮中穿行飛舞。雪花撲面,悠揚卷舞,在王亦君發上、身上厚厚堆積,來不及消融,便又被急速覆蓋,逐漸凝結為冰塊。王亦君每隔片刻,便運轉真氣,將肩肘膝蓋等處的冰塊簌簌震落。

比翼鳥怪叫聲中,突然俯衝。王亦君驅鶴緊隨,彤雲破散,銀光萬點撲面。穿透漫漫雲層,朝下方曲折衝去。雲霧離散,豁然開朗。雪花繽紛,冰晶飛揚,一座雄偉高峰迫面而來;險峰陡立,尖石如刀,雖然積蓋厚厚冰雪,依然如同出鞘利刀,稜角凌厲,突兀磷岫。

比翼鳥環繞峰頂,怪叫盤旋,突然降落在一片縱橫二十丈的淡綠色冰晶上。那片冰晶平整光滑,顯是山頂天湖被冰雪凝結所成。王亦君心下暗喜,當下驅鶴緩飛,不驚動那比翼鳥,徐徐降落在距離它們十丈泉外的冰晶上,將雪羽鶴封印入簪,收入懷內,然後躡手躡腳地朝那比翼鳥靠近。

比翼鳥撲打翅膀,雙爪鉤纏,一齊用另外兩隻爪子跳動,在冰湖上笨拙地跳動,發出“蠻蠻”叫聲。大雪紛揚,怪鳥的身上頃刻間覆滿白雪,宛如一隻胖乎乎的雙頭雪鳥,在淡綠色的冰面上跳躍,時而兩頭相對,尖喙對啄,自得其樂。

王亦君緩緩上前,屏息凝神,正準備要施放凝冰訣,那蠻蠻鳥突然尖叫幾聲,搖頭抖落冰雪!倏地朝天飛去。王亦君猛吃一驚,飄然躍起,閃電般衝出,默唸法訣,森森白氣從雙手指尖急電飛舞。那比翼鳥尖叫一聲,驀地凍為冰鳥,筆直墜落。王亦君生怕將它們摔傷,連忙御風踏足,俯衝而下,雙手一抄!將它們牢牢接住。

但這番轉向疾衝,用力過猛,剎那間已經撞到冰面。“喀嚓”聲,冰屑迸飛,湖面雖未破裂,但腳下一滑,身不由己朝前衝去。天旋地轉,磷昀尖石迎面撞來,王亦君輕叱一聲,左掌拍出,想要藉著反撞之力彈起身來,豈料一掌擊出,青光到處,那突兀崖石突然迸裂開來!

黑洞幽然,彷佛一張巨口,驀地將王亦君吞噬。王亦君促不及防,急速衝去。眼前一黑,已經掉入深不見底的山腹之中。冰寒徹骨,四壁光滑,他頭部朝下,飛速下滑,似乎是在一個狹窄的凝冰甬道中斜直墜落。待到他回過神時,至少已在百丈深處。

王亦君正計算著如何頓住身形,在這狹窄甬道中反轉身體,以水族游龍術朝上衝出山腹,突然“咚”地一聲,頭部撞在堅冰上,眼冒金星,那冰石則倏然迸碎。眼前一亮,彩光眩目,突然掉入一個空蕩蕩的山洞中。

眼花繚亂,手足亂舞,忽然撲倒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清幽冷香倏地鑽入鼻息之中。

王亦君唇齒及處,兩片花瓣柔軟溼潤,氣如幽蘭;耳畔低吟細碎,似怨似怒。大吃一驚,驀地明白自己正壓在一個女子身上,忙低聲道:“對不住!”猛地抬起雙臂,支起身來。

王亦君低頭望去,“啊”地一聲低呼,突然間轟雷貫頂,天旋地轉,險些暈厥。身下女子白衣勝雪,膚如凝脂,清麗脫俗的俏臉上,眉如淡柳籠煙,眼似明月清波,正又驚又詫又怒地望著他,赫然是當年在玉屏峰上的仙女姐姐!

洞中彩光流離變幻,數百隻桃紅色的飛螢交織飛舞,異香撲鼻,一切宛如夢境。王亦君腦中轟然作響,天旋地轉,剎那之間呼吸不得,泥塑一般地凍結著,木楞楞地望著白衣女子清麗容顏,腦中一片空白。心緒迷亂,口乾舌燥,啞聲叫道:“仙女姐姐!”但那一聲吶喊在他喉嚨中窒堵,僅僅化為沙啞而低沉的呢喃。

白衣女子那雙清澈妙目直直地凝視著他,既驚且羞,似怨似怒。洞壁諸多彩珠的眩光對映在她的臉容上,暈光絢然,如雪夜花樹,碧海珊瑚。那清冷淡遠的寒香絲絲脈脈鑽入鼻息,如此悠遠,又如此邇近。

淡淡的幽香在他的體內悠揚繞走,彷彿春風徐拂,海浪輕搖。突然之間,他彷佛又—到四年前的那個月夜;寒蟾似雪,竹影落落,玉人長立,低首垂眉,一管洞簫清寒寂寞……那淡雅寥落的簫聲、悠遠飄渺的冷香穿透了四年的時光,銘心刻骨,從來不曾淡忘。

白衣女子蹙眉凝視,妙目中閃過奇異複雜的神情。羞怒交集,俏臉薄嗔,纖纖素手顫抖地抵住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開來。王亦君大夢初醒,低頭下望,“啊”地一聲,面紅耳赤,熱血瞬息灌頂!

那白衣女子衣襟半解,素胸如雪,依稀可以看見渾圓雪丘急速起伏,桃紅色的雞頭軟肉在巍巍顫動。軟玉溫香,春色滿懷。王亦君心跳如狂,熱血如沸,連忙扭開頭去,挺臂起身,想要立時離開。

但匆忙狼狽,手指無意中掃過白衣女子的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