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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湯谷十日

。王亦君一楞,止步恭敬作揖道:“晚輩王亦君,冒昧造訪,請前輩恕罪。”

那聲音依舊淡淡的道:“瞧你這般有禮貌,我便原諒你吧。剁下自己的雙腳爬回去,我饒你一條性命。”聲音溫柔,但話語卻是極為蠻橫。王亦君一楞,還未說話,纖纖已經哼了一聲道:“瞧你聲音這般好聽,我便原諒你吧。割下自己的舌頭躲起來,我就饒你一條性命。”她依樣畫葫蘆,大喇喇的姿態倒讓拓野忍俊不禁。

那聲音淡淡道:“哪裡來的野丫頭,這般沒有規矩。我替你父母管教管教。”王亦君心下一凜,將纖纖拉到身後,凝神戒備。突然山谷中香風大作,竹林擺舞,一個淡紫色的人影從竹屋中倏然閃出,剎那間便飄到王亦君身前。

王亦君叫道:“前輩,得罪了。”絲毫不敢怠慢,調動周身真氣,雙掌飛舞,徑直拍出。那人影一晃,消失不見,耳邊聽到那嬌媚的聲音道:“真氣倒是很強,可惜掌法太差。”

王亦君面上一紅,笑道:“豈止是太差,根本是全無章法。”環身四顧,掌風縱橫,將纖纖護在懷中。纖纖做鬼臉道:“跑得倒是很快,可惜膽子太小。”話音未落,突然右臂被拉住,朝外拖去,失聲尖叫。

王亦君大吃一驚,探臂將纖纖拉住,欺身向前,猛地拔出無鋒劍,一劍向那紫影劈入。劍光如電,那紫衣人“咦”了一聲,極為驚異,猛地朝後滑了十餘丈,又鬼魅般在王亦君左側停住,厲聲喝道:“神農是你什麼人?”

王亦君心中驚詫,轉身望去。只見三丈開外,一個紫衣女子翩翩而立。她滿頭白髮高高挽起,眉淡如煙,眼如秋水,肌膚白膩勝雪,竟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貌女子。

王亦君想起先前辛九姑所言,再見她這般疾言厲色,心中稍有猶豫,還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晚輩王亦君,乃是神帝使者。”谷外眾人聞言無不變色,暗呼糟糕。

那紫衣女子冷冷道:“既是神帝使者,來這湯谷作什麼?”王亦君心想事已至此,只有一條路走到底了,當下道:“晚輩奉神帝之命,來湯谷大赦。所有湯谷重囚,都可以重獲自由。”紫衣女子道:“那麼如此說來,我也是在被赦之列了?”王亦君微微一楞,硬著頭皮笑道:“這個,既然全島大赦,當然包括前輩。”

紫衣女子突然爆出銀鈴般的笑聲,直笑得花枝亂顫,喘不過氣來,邊笑邊道:“他大赦我?那我還得對他感恩不盡了?”

王亦君見她似乎極為歡喜,似乎又極為悲傷,說這話時又是憤鬱又是難過又是淒涼,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纖纖原想出言譏嘲,但不知為何,一時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難過,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紫衣女子半晌才止住笑聲,低頭看著河中游魚,嘴角淺笑,突然道:“你可知這水裡的金背魚多少歲了麼?”

王亦君一楞,不知她此言何意,探頭一望,那清溪中一條六尺餘長的金背魚擺尾悠遊,“瞧來得有十幾年了吧?”

紫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這是兩百多年前,我在南際山下的龍潭捕獲,帶到此處的。她的六十代孫都比你大啦。”王亦君大驚,如此說來,眼前這紫衣女子少說竟有兩百多歲了麼?除了滿頭白髮如銀雪,她周身瞧來不過二三十歲的光景,這可當真古怪的緊。王亦君突然心中一動,南際山龍潭?天下竟有這般巧的事?隱隱之間他似乎了悟到什麼,卻又始終無法猜透。

纖纖在古浪嶼上住了十年,對於珍貴的海魚水獸倒是大有了解,點頭道:“這金背魚是最長壽的海魚,可以跟靈龜相比。不過你有兩百多歲麼?我瞧多半是胡吹。”

紫衣女子淡淡一笑,道:“小子,你回去告訴神農,拜他恩賜,我在這湯谷已經呆了兩百多年,早就老得哪兒都不想去啦。倘若真想離開這裡,還要等到今天麼?”落日餘暉,照映在她的臉容上,笑容悽美哀傷,一時竟讓王亦君為之神奪。

紫衣女子轉過身,緩緩地朝山谷內走去,紫衣飄舞,倚風出塵,那背影說不出的落寞,說不出的淒涼。谷外眾人見狀,詫異之餘心中石頭落地,都長長吁了一口氣。

纖纖心裡卻是莫名的難過,沒來由地對這紫衣女子充滿了同情憐憫。小手緊緊地抓著王亦君,低聲道:“難道是神帝傷了她的心麼?”她冰雪聰明,又有女人的直覺與惜惜相通的本能,這無心之語倒是突然驚醒了王亦君。王亦君心中一動,莫非這紫衣女子當真與神帝有瓜葛麼?當下從腰間取下珊瑚笛,放至唇邊,悠悠揚揚吹將起來。曲調纏綿悽切,正是那首“剎那芳華曲”。

“朝露曇花,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