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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九死一生

奈何,一夜春風,心如桑葉,又是花開時節。”

八殿寂然,過了片刻,群雄如夢初醒,轟然擊掌叫好。纖纖笑若春花,嫣然得意。眼見眾女嬌呼頻起,秋波盪漾,盡往王亦君而去,白雲飛面色大轉難看。人群之中,姑射仙子閉著眼睛,眼捷輕顫。聽他在大庭廣眾朗讀自己所寫的歌詞,彷彿被他抽絲剝繭,一層層地揭開自己緊緊封閉的內心,又是害怕又是歡喜又是迷惘。

想起前夜的那些旖旎情景,突然覺得呼吸不得,心慌意亂。

電光石火間,她的心底閃過一個念頭,嬌軀不自禁地顫抖起來。這幾日以來,那一再讓她恐懼而又期待的情感宛如狂潮巨浪,轟然鼓舞,在這一刻將她徹底淹沒……卻聽王亦君朗聲道:“久聞木族聖女簫技天下無雙,如蒙仙子准許,比劍之時,在下想請仙子代為吹奏這“天璇靈韻曲”。”

八殿轟然,萬千雙熾熱的目光一齊投射到姑射仙子的臉上。她“啊”地低吟一聲,嬌靨暈紅,心亂如麻,想要推拒,但與王亦君的目光方一交集,立時覺得痠軟無力,當下身不由己,輕輕地點了點頭。就在此時,忽聽殿外號角長吹,迎賓使朗聲道:“玄水真神、北海真神、拘纓國主駕到!”

鼓樂喧闐,使女分列,一行黑衣玄袍的貴侯飄然而入。走在最前的四個大漢身高十尺,勁裝彎刀,抬著一個黑藤絲轎椅,昂首闊步,神色極是倨傲。椅上斜斜坐了一個瘦小的老者,高冠白髮,烏金絲袍飄飄飛揚。臉色枯黃黯淡,長鬚如銀,八字白眉拖曳下垂,一雙豎長的眼睛似閉非閉,昏昏欲睡。雙手枯瘦,雞爪似的蜷曲在腿側,時不時地輕微顫動。

王亦君微微一怔,念力探掃,只覺他神如風燭,氣若游絲,竟似大病將死。正自驚疑,卻見水族群雄紛紛朝那老者躬身行禮,齊呼“真神福安”,果是燭龍。王亦君心下牽掛雨師妾,無暇多想,迅速朝後搜尋掃望。

燭龍之後,便是那兇殘暴戾的雙頭老祖禺京、禺強兄弟。

當日在方山與他相逢時,恰遇日食,瞧不分明;此刻細看,登時更增厭惡之感。那老妖虎背熊腰,腰纏銀亮長鞭,烏金絲麻長袍拖曳在地;頸上兩個碩大的頭顱不住地轉動,左側頭顱豹眼鷹鼻,深沉陰騖;右側頭顱肥頰細眼,闊嘴獅鼻。兩頭偶一相對,抵額接鼻,醜怪無比。

雙頭老祖身後緊隨一個嬌麗美人,彩巾纏頭,珠貝搖曳,顧盼生姿,正是那拘纓國主歐絲之野。那雙月牙眼水汪汪地瞥向王亦君,嫣然一笑,情意綿綿。歐絲之野身後是六名水族貴侯與二十五名黑衣麗人。眾麗人手腕腳踝均鎖著粗大的玄冰鐵鏈,行走之間“叮噹”脆響;神色羞怯惶恐,不敢四下張望。這些女子都是當日在方山上見過的北海女奴,想不到雙頭老祖竟將她們帶到了崑崙山上。

王亦君目光停頓,突然全身一震,終於再次瞧見了雨師妾!人影翩翩,繽紛交錯。她默默地混藏於那列女奴之中,戴著藤木面罩,纏頭下露出幾綹如火紅髮,顯得格外地引人注目。黑衣似雲,赤足如雪,隨著鼓樂的節奏韻律地走著;晨風鼓舞,黑袍捲揚,妖嬈婀娜的身姿若隱若現,蒼龍角跳躍如翠綠的音符。

鼓樂齊奏,黑水大殿人潮紛湧,燭龍一行次第入席。鐘聲鏗然,陸吾高聲道:“王太子、白公子,請繼續吧!”群雄目光這才紛紛從黑水大殿轉移至玲瓏浮臺。白雲飛微微一笑,轉身朝著雙頭老祖行禮道:“北海真神福安,小侄想借神上的媸奴,為我吹奏“雨雪曲”,萬請准許。”

王亦君心中“咯咯”一響,卻聽禺強哈哈笑道:“白公子果然好眼力。她善吹蒼龍角,想來吹壎也不在話下。”黑袖一揮,冷冶道:“媸奴,還不快去?”雨師妾盈盈起身,腳鏈脆響,低著頭翩然走到殿前環廊上。

群雄聳然動容,低語紛紛。此刻,眾人都已猜到這紅髮女奴便是大荒第一妖女雨師妾。但她為何從一國之王淪落為女奴,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自日華城一戰後,龍女與龍神太子的私情便傳得沸沸揚揚,令五族中愛慕龍女的群雄大吃乾醋。眼見兩人在如此尷尬的情境中重逢,眾人不免都有些幸災樂禍,笑嘻嘻地袖手旁觀。

白雲飛笑道:“有勞媸奴了!”指尖一彈,淡白色的魚型陶壎穩穩地落到雨師妾的素手之中。她輕輕點了點頭,雙手輕握陶墳,櫻唇微啟,抵在吹音孔上。陽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藤木面具上,秋水明眸平靜無漪,殊無喜怒。大風捲舞,黑袍飛揚,陶壎忽地發出一聲悲涼的嗚咽。眾人低聲驚咦,衣袍翻飛處,她那雙晶瑩如雪的玉腿上,竟縱橫交錯佈滿了青淤血痕。歷歷分明,觸目驚心。

王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