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哀,有聚呢,就會有散,去吧,放手去走一番大事業,為了這個朝廷,也為你自己。”
葉春秋的眼中不由有些溼潤,抬眸看了張太后一眼,竟發現許久不見,張太后的臉上多了幾分老意,眼角生出了幾許細紋,原先的一頭烏黑長髮,亦多了幾分白絲。
說回來,這個貴為太后的義母對他也算是不錯的,讓自小就失去母親的他,算是彌補了他自小沒有的母愛。
葉春秋強忍著想要湧上來的情感,卻是風淡雲輕地行禮道:“那麼,兒臣告辭,母后……保重。”
既然都是心有不捨,何必要表露悲傷,讓人更傷懷呢?
保重二字出口,葉春秋的身子立即旋開,不願讓人瞧見他臉上快要掩蓋不住的傷感,毫不猶豫地踏出了仁壽宮的正殿。
這紫禁城裡,夕陽落下,萬道霞光灑落,朱厚照扶著玉階,披著一件猩紅的大髦,遠遠地眺望。
他看到了一個黑影,正徐徐朝著午門方向而去,那身影越來越模糊,漸漸地消失在了他的眼簾裡。
身後的幾個宦官,躬身垂立,劉瑾道:“陛下,外頭風大呢。”
另一邊的張永亦是擠出笑容道:“是啊,陛下可要……小心了。”
“西出陽關無故人,只是可惜,這裡沒有酒,人也已走了。”朱厚照嘆了口氣,又道:“他帶著這麼些人到了關塞,那裡卻有無數的馬匪,數不盡的胡人,朕還是有些擔心啊。”
“陛下。”劉瑾道:“怕個什麼,山海關就在他的身後呢,山海關那兒有十萬精兵,那便是他的後盾啊。”
“是嗎?”朱厚照笑了笑,道:“父皇在的時候,說這世上哪,誰也不可信,不可信,是因為天家本該無情。天子手握國器,擁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這是何等讓人眼紅的財富,所以為天子者,既要如履薄冰,也要愛護臣下,可是卻也絕不能相信任何人,這便是為君之道,朕當初,不懂這些話,可是後來,朕經歷了安化王,經歷了寧王,經歷了焦芳,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人,終於懂了父皇的苦心,這世上,沒有誰是可信的,可是朕依舊信著葉春秋,至於其他人,朕一個都不信,想必葉春秋也和朕一樣吧,他在這世上能完全託付相信的又有幾人呢,而今他去了關外,連朕都未必相信這山海關會成為他的後盾,他又怎麼會相信呢?”
劉瑾和張永二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作為奴婢,聽了朱厚照這番話,不禁有幾分悲哀。
張永的目中,掠過了一絲妒忌之色,劉瑾卻是善意地朝他一笑,接著道:“陛下,奴婢有個想法。”(未完待續。)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送行
“什麼法子?”聽了劉瑾的話,朱厚照的眼眸不由一亮,饒有興趣地回眸看著劉瑾。
劉瑾笑吟吟地上前,低聲在朱厚照的耳畔密語了幾句。
朱厚照先是皺眉,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張永的身上,口裡道:“這樣嗎?”
“陛下。”劉瑾道:“這雖非萬全之策,可是張公公畢竟是宮裡的人,總會比某些照章辦事的人聰明一些,奴婢以為,此法可行。”
“好吧。”朱厚照只是猶豫了一下,便點頭,接著道:“那麼朕尋個空和師傅們商量一下。”
說罷,朱厚照最後又往那午門方向幽幽地看了一眼,才是旋身而回。
只是站在不遠處的張永卻是一頭霧水,待朱厚照先進了暖閣,張永不禁走到劉瑾的跟前,一臉不解地道:“劉公公,方才……”
劉瑾一臉真誠地看著張永,道:“老張哪,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你我都是斷了根的人呢,頂破了天,平時也就是在窩裡橫,現在不同了,你等著好訊息,待陛下的恩旨下來吧。”說著,劉瑾嘻嘻一笑。
劉瑾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張永依舊還是一頭霧水,只看著劉瑾神秘莫測的樣子。
到了第二天,正是葉春秋啟程前往封地鎮遠國的日子。
數十個鎮國新軍生員騎馬開刀,十幾輛仙鶴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這對於葉家來說,如此陣仗,依舊顯得有些簡樸。
再加上幾個女眷,和幾個隨行的男僕,以及一些傢什,這便是葉春秋的行囊了。
對此,葉春秋並不覺得低調,他第一次離家時,不過是揹著一個小行囊而已,過慣了樸素日子的自己,倒是並不在乎闊氣。
出了城門,驛站裡已侯了不少人,都是來送行的。
內閣諸公,葉春秋已在昨夜跟他們辭過行,其餘一些是葉春秋曾經的同僚,或和鎮國府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