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朝著這通政司的官員抿嘴一笑道:“伯之啊,近來可好?”
伯之,是此人的字,這字伯之的人愕然地看著李東陽,一時有點搞不清狀況,這都火燒眉毛了啊,李公還有心情問這個?
這官員還是乖乖地回道:“李公……尚可。”
“你是正德三年中的進士,對不對?通政司的職責很要緊,你不可懈怠啊。”李東陽嘆了口氣,才接著道:“你是南直隸鎮江府人,呵呵,恰好與楊應寧是同鄉,他現在已經致仕,賦閒在家,若是有閒,你該去拜望拜望他。哎,這朝中哪,紛紛擾擾的,公務要緊,卻也不能什麼都放在公務上。”
“李公,我……”
李東陽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突然臉色晦暗不明地嘆著口氣道:“年輕人總是不免氣盛,老夫少年時也是如此,可是現在磨礪了許多年,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啊,有時候啊,為人,還是吃一些虧好,吃了虧,才能記住教訓,吃了許多小虧,往後就不會摔跟頭,不會跌倒了,哎,老夫看來是老了啊,人老了,就不免要絮絮叨叨的,可有什麼法子呢?誰都會老,你聽老夫這樣嘮嘮叨叨,一定已經不耐煩了,你們年輕人,都聽不得勸啊。”
這伯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深深地看了李東陽一眼,他突然拜倒在地道:“李公,你說實話吧,楊編撰那邊……”
“呵……”李東陽笑了,道:“你知道抓田雞嗎?老夫幼時就喜歡抓田雞,要抓,就要先打草驚蛇,等它受到了驚嚇,便會蹦出來,這時候就可以手到擒來了,獵人們要捕獵,總會做好萬全的準備,而這時候,獵物已經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了,有些獵物耐不住性子,就只好成了別人的獵物,有些事,不是老夫不肯施以援手,只是……已經遲了啊,這件事,你不要多問了,回通政司去吧,今日外界發生了什麼,你都要默不作聲,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當你今日是從前進學的時候吧。”
伯之看著意味深長的李東陽,只好拜了一拜:“下官領命。”說罷,他連忙起身,動身便走。
看著伯之的背影,李東陽的面色更加沉了。
為什麼這一次對付的是楊慎呢?除了是因為楊慎性子剛烈,可不可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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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亂臣賊子
大明門外,吵鬧不休,一群人已是哭作了一團,因為事發的緊急,所以來的人並不算太多,不過有了楊慎打頭,倒是鼓舞了一些人,眾人跟著楊慎跪在這裡,一陣怒斥,情緒自是異常激動。
還有沒有王法了?
生員言事也拿人?
這絕對是觸犯生員逆鱗的事,這訊息只要出來,勢必要天下譁然,畢竟能譁然的,都是讀書人,任何針對讀書人的事,都會引起讀書人巨大的反感。
楊慎身為翰林清流,既是當朝閣老之子,又是狀元,此番站出來,想必錦衣衛也是不會敢拿他怎樣的。
所以這絕對是一筆好買賣,既沒有任何的風險,又可以站出來,狠狠地表現一番自己對抗強權的勇氣,這完全就是一個刷名聲絕佳機會。
眼下畢竟不是弘治朝了,刷存在感有風險,入行需謹慎,可是這些在楊慎的身上,卻是無效的,沒有人敢動楊廷和的兒子。
何況,楊慎見了內閣首輔大學士,還要親暱地叫一聲世伯呢,料來,他劉瑾沒有這個膽子。
現在楊慎表現出了決然的態度,宛如自己即將也要被廠衛殘害一般,完全一副不畏***挺身而出的模樣。
面對要驅趕他們的禁衛,楊慎怒目而視,口裡振振有詞地道:“請劉公公出來吧,總要說個清楚,為何要隨意捉拿生員?那些都是我大明的讀書人,乃是我大明的棟樑之才,國家怎麼到了這樣的地步啊?難道拒諫飾非、閉目塞聽,這國家就可以安定嗎?”
“我聽說他們是因為議論馬政而被拿的,哈……可笑,真真是可笑,你們到底得了葉春秋的什麼好處,這樣袒護他?今日本官反而不信邪了,你們索性連我也一併下了詔獄罷。”
接著,他吐沫橫飛,振臂一呼:“馬政誤國,馬政害民,請廢馬政,否則國本動搖。”
身後的人見楊慎起了頭,紛紛激動地道:“馬政誤國害民……”
那為首的大明門守備也是覺得自己日了狗了,遇到這麼個糟心事,若是尋常人,他早就下令驅逐,甚至直接拿辦了事,偏偏此人卻是楊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