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眼下且不急,他們既然這一次沒有殺你,可見還想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的,無論他們的謀劃是什麼,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走吧,不能繼續在這裡了,再待下去,難免讓人起疑了。”
葉春秋朝朱厚照點點頭,正色道:“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望陛下保重。”
朱厚照卻是朝他做了個鬼臉,樂呵呵地道:“現在是你自身難保才對。”
朱厚照的話引來了葉春秋的瞪眼,而朱厚照說罷,便‘押’著葉春秋出去。
到了茅房外頭,發現其他人是有些不大耐煩了,倒是沒有對他們有太大疑心的樣子,二人才暗暗地送了口氣,於是一干人又浩浩蕩蕩地將葉春秋送回了牢房。
在牢房裡,那王茹依舊蓬頭垢面地席地而坐,見了葉春秋回來,連忙關切地道:“欽使大人,那些人……說了什麼,肯不肯詔安……”
葉春秋只是默然地搖了搖頭。
王茹便露出了失望之色,嘆了口氣,才道:“哎,看來這些賊人,不簡單哪。”
王茹又幽幽地嘆了嘆,便倒頭而睡。
葉春秋則枕著頭,也躺了一下來,心裡卻還在想著今日所發生的種種事,其中給他最大的震撼,恰恰不是那什麼洪大哥,而是朱厚照。
雖然葉春秋已經見識過朱厚照做過許多不靠譜的事了,可現在還是不得不感嘆,這大明出了這麼個皇帝,也不知算不算他們的祖宗積德不夠……
葉春秋在心裡吁了口氣,忍不住又在想:“那個洪安,到底有什麼謀劃呢?他帶著那些叛賊如此所為,圖的又是什麼?大概只有想明白這些,方才可以攤牌……”
於是葉春秋眯著眼睛,望著這囚室裡的黑暗,陷入了深思。
又不知過了多久,葉春秋迷迷煳煳地起來,見王茹正蹲著喝水,忍不住道:“王縣丞,假使亂民不肯詔安,寧可玉石俱焚,也要誅殺我等,你可有什麼打算?”
王茹嘆口氣道:“哎,能有什麼打算呢?而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過是任人宰割罷了。”
葉春秋抿嘴一笑道:“這卻是未必。”
“嗯?”王茹愣了一下,道:“莫非欽使……”
葉春秋正色道:“他們完了。”
“什麼?欽使這是什麼意思?”王茹詫異地道。
葉春秋徐徐道:“現在,我一切都已經明白了,無妨,你不必擔心,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了。”
王茹便嚅囁道:“但願如此吧。”
這牢房很是陰森幽暗,可以說,在這裡是沒有白天和黑夜的,不過很快就有人來了,外頭的獄卒拍了拍柵欄,很不客氣地道:“葉壽,你出來。”
有人開啟了門,火把也已點亮,葉春秋的目光頓時感到刺眼,他眨了眨眼,方才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便被幾個人押著出去。
葉春秋此時明白,攤牌的時候到了。
已經過了這麼多日子,想必他們已經心急了吧。
不過不打緊,葉春秋坦然而出,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臉上毫無懼色。
他依舊被人押到了縣衙,這裡早已聚了不少人,包括朱厚照也在,只是……朱厚照這一次站的距離主位的位置更近了一些,顯然這傢伙已經在向核心圈靠攏了。
有時候,葉春秋也覺得挺特麼的驚奇的,這紫禁城裡的天子,怎麼就總能和一群城狐社鼠打成一片?
不過,毫無意外的,無數的目光,露出不懷好意的樣子。
那洪安依舊姍姍來遲,他戴著斗笠,只瞥了葉春秋一眼,沉聲道:“你既是欽差,那麼我來問你,你的朝廷除了讓你來詔安外,還懷著什麼心思?”
葉春秋盯著洪安,道:“本官奉旨詔安,何來的歹意?”
“呵……”洪安大笑道:“事到如今,你真以為老夫不知嗎?你真是當老夫好煳弄的?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葉春秋面沉如水,道:“留給諸位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朝廷的大軍,想必這兩日就會入城,至於是誰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也想要試試看。”
葉春秋說罷,倒是慨然起來,環顧眾人,道:“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想要來動我,卻難免也要有所犧牲。”
葉春秋一邊說,一邊轉身,想要走出去。
身後那押他來此的絡腮鬍子大漢見狀,已是一拳朝葉春秋揮出,想要給葉春秋一點教訓。
誰料葉春秋更快,手如靈蛇,一個擒拿式,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