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深吸一口氣,眼眸沉沉的眯了眯思慮一會,繼而道:“此人,竟有如此膽色,朕還是小看了他。”
是呢,眼下韃靼和大明已經反目,他還敢偽裝使節,出現在大同,說是孤膽英雄也不為過了。
葉春秋也不由震驚,他想到了巴圖蒙克無數種花招,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個。
難道說他想魚死網破,亦或是……
葉春秋驀地眼眸一閃,似乎察覺到了巴圖蒙克的意圖。
若是自己不去見,就顯得自己膽小如鼠。
可一旦去見了,那巴圖蒙克肯定是密談,自己即便詳盡的稟告朝廷,將談話的內容相告,陛下當然對自己深信不疑,可是別人呢,別人會完全信任自己嗎?
更可笑的是,韃靼人自去歲的一場敗仗之後,確實聲勢大不如前,韃靼人只尊崇強者,巴圖蒙克的威信已經開始動搖,可是這一次,他孤軍深入,足以顯露出他無畏的氣概,畢竟不是每一個韃靼人,都敢帶著一小批的護衛出現在漢軍面前的。
這種渾身是膽的人,會重新激起韃靼人對強者的膜拜。
而且,他已料定,大明是禮儀之邦,斷然不會加害他,他才如此百無禁忌。
何況,殺了他又能如何呢?
他既然來了,肯定是將絕大多數的權利暫時給了自己的幾個兒子,朝廷即便殺了巴圖蒙克,也是於事無補,非但會讓人覺得恥笑,反而會令所有的韃靼人同仇敵愾。
韃靼的實力,並不會減少半分,只會激勵他們骨子裡的熱血,一定要與大明拼個你死我活。
無論怎麼做,都是討不到好的。
巴圖蒙克真是打的好算盤,這一步簡直走的是天衣無縫了,幾乎沒破綻,沒任何問題。
葉春秋擰起眉頭格外認真的想了想,很快心中便有了主意,便問道:“敢問李公,大同那兒的訊息之中,那巴圖蒙克,還說了什麼?又為何要讓我去見他。”
李東陽眉頭深深擰了擰,繼而嘆了一口氣,平淡的說道:“他說,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女婿。”
這……
擺明的在往他自己臉上貼金了。
葉春秋感受到王華看向自己的目光,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善,不禁苦笑,朱厚照則是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宛如在看笑話一般。
李東陽顯得很淡然:“陛下,若是鎮國公無動於衷,就顯得朝廷無禮了,來者是客,即便是巴圖蒙克,也是如此;何況,若是不去,不免使人認為,朝廷怕了一個隻身入大同的韃靼汗,大明與韃靼,遲早要刀兵相見,可是朝廷斷不可輸在氣勢上,不知陛下以為如何呢?”
“何況……”李東陽深深看了葉春秋一眼,“老臣敢用人頭作保,保證鎮國公對陛下的忠心,鎮國公絕不會聽從巴圖蒙克的巧言,而與巴圖蒙克有什麼私密,要去見,不妨就大大方方的去見,並無不可之事。”
朱厚照嘴角輕輕一揚,面露幾絲冷笑:“他向朕挑釁,朕當然不會讓他小看,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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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親戚結婚,在外面忙了一天,頭昏腦漲,半夜才回來,第三更送到,待會兒還有第四章,抱歉。(未完待續。。)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朕的宿命
葉春秋一直相信,任何人都會有一個宿命。
自秦始皇建長城以來,一條崇山峻嶺中的城牆,便將世界一分為二。
一邊是豐饒之地,一邊是苦寒之所。
大漠裡的人,自一百五百年前的秦漢以來,便註定成了關內民族宿命中的大敵。
雙方之間永無休止的征伐,既非來自於刻骨的仇恨,也談不上積攢了所謂的冤仇。
這一些,都不是戰爭的理由,就如當初的時候,曾經也有過互市、和親,可這些,照舊也沒有阻止過戰爭的步伐。
很多時候,戰爭很簡單,一群處在苦寒之地的人,沒有任何的出路,面對著飢餓和無休止的暴雪,他們既然無法改變那片給予他們無盡痛苦的天地,那麼就只能南下,一次又一次,永無休止。
而現在,大漠中曾被太祖和文皇帝打斷了嵴梁地餓狼又重新舔舐了傷口,積蓄了力量,一個叫巴圖蒙克,這個來自於黃金家族血脈的人,自稱北元正統的男人,不但一統了幾乎絕大多數蒙古草場,甚至已趁機將吐魯番和赤力巴里也收入囊中。
或許巴圖蒙克的重心,在史上,可能致力於向西和向北的擴張,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得不正視出現在大漠的鎮國府,不得不正視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