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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王殿下,興王殿下……”
原來朱祐杬眼看著輸了興王府的供養,心裡已經承受不住,驚怒之下,朱厚熜偏要逞強,結果落來了鬨堂大笑,一股羞憤又湧上心頭,朱佑樘噗的一聲,竟又吐出了一口老血,接著眼前一黑,已是啪的一聲倒地不醒。
對於葉春秋的羞怒,朱厚熜自然氣怒至極,還不等他反應,便見朱祐杬倒地,他那還有心思管其他,連忙衝了上去,口裡發出哀叫。
於是原本在一旁鬨笑的御史們也收住了笑聲,七手八腳地將這朱祐杬抬去找御醫,朱厚熜自然也隨在其後往外走,突然身後傳來聲音:“朱厚熜,你願賭服輸嗎?”
這是朱厚照的聲音。
雖說跟朱祐杬有著血緣關係,可朱厚照跟他接觸甚少,自然沒有太多感情可言,現在朱祐杬氣暈了,朱厚照倒是不太關心,而這場賭局,是他做的保人,現在比試已經結束,自然是要把話說清楚才好。
朱厚熜的腳步一停,冰冷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眼,只見無數灼熱的目光看著自己,而顯然,百官們並沒有因為他的父王倒地而露出太多的憂心,反而神色帶著幾分興奮,就算是那李東陽,甚至眼眸裡閃露著喜色。
朱厚熜雖是年少,可自小聰慧,甚至心機極深,自然明白這些人為何而喜,某種程度來說,這顯然是有人將他們興王府做一個表率,有了第一個絕俸的王府,那麼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如此一來,便可大大紓解國庫的壓力。
錢是好東西啊!可以說,李東陽感覺自己可以暢想未來了。
內閣首輔大學士,真正想要做一點事,最是離不開的就是銀子!
可是當國家入不敷出的時候,財政就緊繃了,這時候還能做什麼?你想開荒?想用兵?想大興土木的修築河堤?想要勸學?這都是得花銀子的,沒有銀子,什麼都辦不成。
一直以來,宗室供養的費用實在太高了,一年就是上千萬石的糧食,上千萬石啊,一年國家的糧稅也不過是三千二百萬石而已,一旦釋放出來,還需要什麼改革,什麼新政?能辦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而府庫充盈,就意味著能辦大事,辦了大事,就能利國利民,只要不亂折騰,就是妥妥的一代賢相。
葉春秋其實也在觀察李東陽,這一次為了得到百官的支援,葉春秋可謂是下了血本,興王府的絕俸,等於是給李東陽的一份大禮!
天下人都認為李公是個無慾無求之人,可事實上,李東陽即便是成為了內閣首輔大學士,也沒有太多的存在感,這使許多人根本摸不透李東陽的性子。
可是葉春秋卻知道一點,李東陽好名,雖然他給人一種不務虛名的印象。可葉春秋卻清楚地記得,在歷史上,李東陽將死之時,在彌留之際,內閣大臣楊一清去看望他,說要給他諡號文正,李東陽竟是激動得跳起來要為之叩頭。
單憑這一點,就足見在這總是風淡雲輕的外表之下,李東陽依舊擺脫不了世上的名利,他總是不鹹不淡、不疾不徐,不是因為他清心寡慾,只是將這份名利之心深藏在這淡泊名利的外表之下,不易讓人察覺罷了。
也就是說,當葉春秋提出這個賭局的開始,葉春秋就已不再是一個人了,他的身後站著李東陽,站著這大明朝最大的統治階級,這一場賭局若是敗了,倒也就罷了,可現在卻是奇蹟般地大勝,那麼接下來,葉春秋深信,興王的反撲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因為不等這興王反撲,李東陽就會帶著無數人,狠狠地將他們打翻在地,而後踏上一萬腳。
說到底,現在興王父子二人擋著李東陽通往‘文正公’的路了。
結局,幾乎可以算是完美的。
朱厚熜此時咬著唇,面對著朱厚照,默默不語。
代價太大,他還是不甘心啊!
“陛下。”就在此時,李東陽不急不慢地道了一句,接著朝朱厚照行了個禮,才又道:“陛下,無信不立,興王父子天潢貴胄,貴不可言,就更加不能食言而肥了,何況當初是興王世子口口聲聲說要比試的,且請了陛下作保,若此時反口,與欺君何異?”
這一刀子,果然狠哪。
直接就是欺君,不低頭,就弄死你。
葉春秋暗暗地吸了一口涼氣,平時這最好說話的李東陽,現在終於露出了鋒芒了。
而展現內閣首輔大學士權威的時候自然也到了。
“陛下……”楊廷和第一個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