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文皇帝的時候,一道旨意下去,朝廷便開始遷都。
既然如此,你憑什麼就自信的認為百姓們會心甘情願地出關?
更何況,之所以百姓不肯去遼東,只能讓軍戶們去衛戍,也不是沒有歷史源頭的,那兒畢竟太亂了,部族林立,且不說這韃靼人時常入侵,就說遼東的大小部族數十個,時不時就會發生反叛,一旦動亂起來,有多少人頭要落地?出關,對於絕大多數百姓來說,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不到了萬不得已,誰願意出關去?
你即使逼著人把土地開墾出來,可又如何呢,到時候一次動亂,甚至可能是一次遼東軍中的譁變,就可以將這東北江南之地,變作廢墟。
誰都知道,關內的人越多,關外其實越穩固,可是這關外畢竟失去了長城的庇佑,風險太大了。
劉健倒是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只是含笑道:“嗯。春秋的精神可嘉,時候不早了,你下去吧。”
精神可嘉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你也只剩下精神可嘉了,至於你的意見和想法,呃……好吧,那就不予置評了。
葉春秋又怎麼不明白劉健這話裡的意思?不過葉春秋說出來後,心裡也不禁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有些冒失。
他其實也很能理解,對於劉健來說,這確實有些脫離了實際,以劉健的穩重,是斷然不會去考慮的,也知趣地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便莞爾一笑道:“那麼,春秋先行告辭。”
從內閣告辭出來,卻有人匆匆與自己擦肩而過,葉春秋定眼一看,這人竟是那安南的國使阮正。
阮正差點和葉春秋撞了個滿懷,一見到是葉春秋,連忙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見過鎮國公。”
葉春秋眉毛微挑,道:“嗯?阮國使竟也來了內閣?”
阮正點頭道:“是有一些事,昨日就請見了,內閣的諸公,準了下官的請求,所以今日……”
這個傢伙,還真是會鑽營的。先是尋孫琦,接著是自己,現在又蹦蹦跳跳地跑來拜見內閣諸公。
葉春秋只是抿抿嘴,沒有多言什麼,頜首道:“告辭。”
阮正卻是一把扯住葉春秋的衣襟,道:“鎮國公,請先別走,還沒有恭喜鎮國公哪,據說令尊此次可能要去遼東,並委以重任,鎮國公父子二人都是大明重臣,難道這不是可喜可賀的事嗎?若是鎮國公做酒,下官少不得厚顏討幾杯水酒。”
“不做酒。”葉春秋很冷淡地直接搖頭道:“這有什麼好做酒的,葉某不愛這個。”
“哎呀,鎮國公真是高風亮節。”阮正打蛇隨棍上,又是一通讚歎,口裡發出嘖嘖的聲音。
葉春秋顯然是不喜這樣的性子的,只是莞爾一笑,轉身走了。
阮正駐足,忍不住回眸看一眼葉春秋的背影,他面帶微笑,卻似乎心裡藏著什麼心事,接著回頭看了看內閣的公房。
在內閣的待客廳裡,已有不少請求召見的大臣和官員在此等了,阮正進去,不發一言地坐在了下首,便見有人出來道:“兵部司庫主事楊傑……”
一個官員站起來,忙是朝那小吏作揖,匆匆去了。(未完待續。)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如魚得水
這個阮正,挺是挺奇怪的,葉春秋心裡這樣想著,卻並不喜歡阮正這種人。
走出了內閣,葉春秋便將阮正拋之腦後,直接出宮而去。
誰曉得這個時候,關於海外的傳說已經開始瘋傳。
這出了海,便都是寶藏啊,那金山銀山,能不吸引人嗎?
這關內,有的是走投無路之人,雖然大明已算是富庶,可是天下流民何其之多,不少人生活本就糟糕到了極點,人到了絕境,就不免會想要絕處逢生,恰好此時到處都在招募水手,這下海,雖沒有引起一股風潮,卻也有不少人終於肯站出來,願意去闖一闖。
而更多的人,依然還在觀望,這倒不是膽小,實在是下海是大事,絕不是幾句煽動就可以的。
雪終於沒有再繼續下了,天氣逐漸暖和了一些,一連晴了幾日,這一天,葉春秋則是來到了西直門外的水閘驛站。
昨日已接到了老父的修書,只說今日會到,葉春秋在這驛站侯到了正午,果然看到了一輛仙鶴車在幾個僕役的擁簇下過來。
那幾個僕役,葉春秋看著眼熟,葉春秋便知道父親終於到了。
葉春秋連忙迎上前去,到了馳道邊,那仙鶴車則是在葉春秋的身側停下,有人開了車門,此人不是葉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