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已是勃然大怒了:“劉公的意思是,葉春秋是餌,老夫是魚?這篇奏疏,分明是栽贓陷害,無中生有,這是要將人害死啊,你讓老夫作壁上觀?”
劉健沉著臉,平時他總是風淡雲輕的樣子,今日卻顯得格外的嚴肅:“這已不是弘治朝了,現今是正德朝,於喬的脾氣要改一改了。”
他極少這樣嚴厲的說話。
因為他嗅到了一絲危險,或者說,似他這種歷經數朝見識過無數次風雨的大明首輔,此刻感覺到了一絲不同:“老夫的意思是,先看看再說,看看這些人到底打什麼主意,王部堂的前車之鑑,難道於喬忘了嗎?”
謝遷沉默了,他將奏疏放回了案牘:“我明白了,好,先看看風向再說。”
劉健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任何簡單的事,可能到了那宰輔心裡都會變得不簡單,焦黃中彈劾葉春秋,難道當真只是焦黃中自己的主意?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利用焦黃中將葉春秋拉下水,而這時,必定有人會對葉春秋施以援手,如此一來,幫助葉春秋的人可能就成了同黨,甚至可能是葉春秋的幕後主使者,偏偏……葉春秋牽涉的卻是嘲諷天子不育,這是天子的逆鱗,葉春秋觸了這一條,已是極具危險了,若是謝遷貿然出面,甚至可能讓天子懷疑葉春秋乃是謝遷指使。
當這份彈劾奏疏經由通政司送至御前,朱厚照看著這份奏疏,眉毛皺了起來。
接著他將奏疏拿起,不禁身軀顫抖。
他眯著眼睛,一字字地咀嚼著每一個文字,一旁的劉瑾則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朱厚照的反應。
這件事,焦黃中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難道真是焦芳指使的?可問題就在於,焦芳既然指使,為何不先知會自己一聲?劉瑾此時也滿是疑惑,一時拿捏不定主意。
等到朱厚照鐵青著臉將奏疏放下,道:“師弟當真是要揭朕的傷疤嗎?”
這事兒,別人可能只是揣測,而劉瑾這個時刻陪伴朱厚照身邊的卻最是清楚,陛下自幼就受先帝和張太后溺愛,在詹事府時可謂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身邊的宦官呢,只求哄著這位小皇帝開心,小皇帝幾乎不過十歲,便開始肆意胡為,等過了兩年迎娶了太子妃,反而壞了。
這事兒既是小皇帝的心病,也是他不可觸犯的逆鱗,現在朱厚照來問劉瑾,劉瑾目光一閃,一臉沉重地道:“陛下,奴婢以為……葉春秋到底是何居心,倒是難以預料,不過想見,這份奏疏出來,必然會引人側目,本來那葉春秋胡說八道也就胡說八道便是了,只要不傳出去,自然無妨,可問題就在於,而今大家都知道了這份奏疏,都知道葉春秋在煉不育之藥,這豈不是滿天下人只要想到葉春秋,就想到陛下嗎?”
劉瑾伴駕了這麼多年,多少是清楚朱厚照的心思的,你若是現在將葉春秋說得十惡不赦,反而可能引起陛下的反感,所以他道:“因此啊,奴婢以為,葉春秋或許沒有包藏禍心,只不過嘛……陛下的聲譽卻是毀了,那個焦黃中……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或許是反感葉春秋說這種意有所指的話,心中有所不忿,好心辦了壞事,奴婢的意思是,這事兒得趕緊壓下去才好,否則……”
朱厚照拉著臉道:“你說怎麼辦?”
“這……”劉瑾眯著眼,道:“奴婢還沒想好,不過總會有辦法的……”
朱厚照不耐煩地道:“立即去辦,朕一定要將此事壓下去,不能讓人浮想聯翩,聽明白了嗎?這件事,朕交代給你了。”
劉瑾眯著眼,忙道:“是,奴婢遵旨。”
他快步出去,等出了暖閣,臉便拉下來了一些,這焦黃中,倒還真是個不錯的小子啊,若不是他,只怕……
想了想,劉瑾臉色有些發冷:“來人,去請吏部功考司的當值堂官來。”
(未完待續。)
第四百六十七章:明升暗降(第四更)
葉春秋依然還在擺弄著他的藍色小丸子,現在這種情況,這種小丸子想要量產實在不太容易,花費實在太大了,而且極不穩定,現有的條件實在太差,不過在這個地方,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擺弄這些又能去做什麼?葉春秋想到這個,反而覺得這司經局竟也不錯,很是愉快的吹著口哨,琢磨著是不是該想辦法再打製幾個燒杯來。
只是燒杯和尋常的玻璃製品又不同,這幾日葉春秋每日都在筆畫著分子公式,尋找一切可以替代的材料和工藝,從前還在科舉的時候,是每日琢磨八股文章,抄錄一些詩詞歌賦,而如今……顯然如那遊戲一樣,他晉級了,終於有了奇技淫巧的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