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的這一句害了他,卻也是實話,一個讀書人,成了伯爵,多半科舉也沒多大指望,即便再有才,可是慢慢荒廢了下來,沉湎於享受,沒有了那種急迫的心情,能考中那就怪了,畢竟這大明,還沒有一個有爵位的人中進士的先例,放在歷朝歷代,那也是鳳毛麟角,簡直就是稀有動物。
眾人見劉健發了話,也都莞爾,只是不封,說不過去,封了,雖然覺得可惜,可這畢竟是人家的造化,也不好說什麼。
甚至連謝遷也懶散地說了一句:“老夫看了那奏疏,那葉春秋……並不像讀書人。”
不像讀書人,這句話自謝閣老口中說出來,這等於是形同於罵人了,這就好像,他們自認為,某人像讀書人,那就大抵是很重的誇獎。
諸公皆笑,唯有李東陽捋須若有所思,並沒有去附和。
一番議論之後,眾人各自散去。
那個舉子,雖然立了平倭的功勞,可是對於內閣中的大臣們來說,他們更看重的是平倭的本身和影響,至於是誰平定的倭寇,這人有什麼武略,就不是他們所關注的了,行軍打仗,畢竟是‘術’,登不上大雅之堂。
…………………………
聖命抵達的時候,前來頒佈旨意的竟是曹公公,年曹公公顯然對於葉春秋很感興趣,很願意與葉春秋多多接觸,所以自告奮勇。
葉景父子早知會有聖旨來,忙是擺了香案接旨,曹公公笑吟吟的念著聖旨,等聽到敕‘修正庶伊’的時候,葉景皺眉,伊很好理解,自然是官名,可是上頭加了個庶,其實也很好理解,無非……就等於告訴你,你不是嫡,是庶罷了,當然沒有諷刺葉春秋是庶子的意思,只不嘛,這就相當於是副、右、同知、賜同之類的官職一樣,葉景多半是覺得不太吉利。
而至於這個文勳,固然很清貴,對於葉春秋和葉景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很了不起的事,葉春秋是舉人,一旦高中進士,一個文勳又算什麼呢?
不過真正的重頭戲是接下來的奉化伯。
一個奉化伯念出來,曹公公眼睛就放光了,嘖嘖,一個奉化伯,可夠吃一輩子了,這春秋當真是造化啊。
他念完了旨意,最後拖長了尾音:“葉春秋,接旨意吧。”
葉春秋站起身來,面帶微笑的看著曹公公,道:“學生不接旨。”
曹公公本來還打算著將旨意交給葉春秋之後,恭喜幾句來著,誰料到葉春秋來了這麼多一句,曹公公嚇得臉色發青:“怎麼,聖旨可有問題,春秋啊,你這是何意?咱沒聽說過不接旨的啊?”
葉景也是呆住,禁不住看向葉春秋,道:“春秋,這是何故,這是朝廷恩典。”
葉景也是呆住,禁不住看向葉春秋,道:“春秋,這是何故,這是朝廷恩典。”
對於這個所謂封賞,葉春秋先是從驚喜,轉而變成了淡定。
封爵?
嗯,確實是很有好處,可是自己已是解元,又還年輕,就算下次會試不中,可是下下次,難道還會馬失前蹄?
這個封賞自己對於來說……雖然也算是豐厚,可是大明朝的異姓爵爺,可不是這麼容易當的,尤其是在土木堡之變後,功勳幾乎滅頂,文官集團正式走上舞臺,這些爵爺們幾乎都成了御史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一言不合就彈劾啊,放個屁都可能遭罪,歷來大明的公侯伯,就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而自己,終究還年輕,不過是個小小的舉人,拿著這個爵位,就好似一個孩子捧著金元寶夜行。
(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三章:破釜沉舟(第十更)
葉春秋只是略略沉吟,卻是毫不猶豫道:“陛下恩典,朝廷洪恩,學生感激涕零,學生所立的不過是微末的功勞,倭寇能得以剿滅,既仰賴天子的聖德,所仗著的也是海寧衛官兵的英雄,學生何德何能,哪敢居功,還望曹公公回稟朝廷,這份恩旨,重若如山,學生萬萬不敢承認。”
曹公公起初還當他是客氣,心裡還在笑,嘿……這讀書人就是有意思,做什麼事都是扭扭捏捏地。誰曉得這小子居然是玩真的,一時也是愣住了。
自己是堂堂杭州織造的太監啊,若是連這個小事都辦砸了,這可怎麼是好?何況這葉春秋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抗旨不尊,這抗旨不尊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大里說是死罪。他嚅囁了一下,正待要出口。、
葉春秋道:“倒是辛苦了公公,學生自知這讓公公為難,不妨如此,學生修書一封,懇求公公代學生轉達,抱歉的很,也有勞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