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現在並沒有人願意跳出來指摘什麼,他們都在蓄勢待發,在等待。
一旦南京傳來了確實的訊息,這火藥桶便不可避免的要炸開。
內閣這兒反應,還算平平,四個閣老雖然各懷心事,卻沒有談及任何關乎於南京的事,大家似乎都相守著某種默契,不願挑起任何是非。
外間鬧得再厲害,似乎也與這裡無關。
焦芳顯得很是心緒不寧,不過他的言談舉止也沒什麼出格之處,上午還在和劉健吃茶,談笑風生。
只是一到了自己地公房,四下無人,他便顯得憂心忡忡起來,所有的矛頭,都指著劉瑾,一旦南京傳來噩耗,又當如何呢?
他正恍惚的功夫,突然,隔壁的公房裡卻傳出了拍案的聲音,一向脾氣火爆的謝遷的聲音傳來:“胡鬧!”
焦芳微楞,雖然這位謝閣老素來情緒激動一些,可是似這樣在內閣裡發這樣脾氣的時候卻是不多。
出大事了……
南京的噩耗傳來了嗎……
焦芳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是憑著劉瑾的關係才得以入閣的,一旦失去了劉瑾……
他目光幽幽,其他三個內閣閣老,可都是弘治的託孤之臣,唯有自己是新晉的大學士,他們是密不可分,唯獨自己卻是孑身一人。
焦芳有些耐不住了,他故作輕鬆的揹著手,走出自己公房,卻並沒有去尋謝遷,可是朝一個在閣裡辦公的書吏招招手:“趙書吏,你來,為何江西布政使司去歲的錢糧還未押解來,是不是戶部已經入庫,卻是漏了?”
這趙書吏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畢恭畢敬道:“焦公,戶部已經在催了,說是運河那兒,連日下雨,河水暴漲,因而漕船……”
焦芳微笑著聽著趙書吏的解釋,顯得風淡雲輕的樣子,實則眼角的餘光卻是朝著另一邊謝遷的公房裡看去,他見李東陽進去了,劉公似乎還獨坐在他的公房裡。
嗯……謝遷的聲音有些聽不清。
倒是耳邊有那趙書吏的聲音:“因而延後了一些日子,漕運那兒,是不是該申飭一下,免得他們憊懶?戶部這邊入不了庫,今歲的開支也不好定巚。”
“哦。”焦芳輕描淡寫的點頭:“先別急,再等幾日看看吧,有訊息再來和老夫說,趙書吏,聽說你近來抱了孫子?”
趙書吏受寵若驚道:“是,難為焦公竟還知道。”
“恭喜,恭喜……”焦芳含笑,道:“名兒取了沒有,若是沒有,老夫倒是可以獻醜。”
他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卻瞄見謝遷和李東陽急匆匆的自公房中出來,一副要去劉公那兒稟告的樣子,焦芳便含笑,朝氣急敗壞的謝遷道:“謝公,這是怎麼了?動這樣大的氣。”
焦芳只是這麼很輕巧的問一問,就彷彿是平時隨口打招呼一樣。
(未完待續。)
第二百九十八章:覲見(第五更)
只見謝遷手裡拿著一份奏疏:“噢,正要尋你,走,到劉公那兒說。”
他當先便進入了劉健的公房,李東陽跟在他的身後,朝著焦芳搖頭苦笑。
焦芳反而鬆了口氣,料來……應該不是王華的噩耗,可是他又心底生出一團疑雲,既然不是噩耗,那麼又是什麼讓謝遷如此激動呢?
他朝趙書吏溫文爾雅的道:“趙書吏,你先去辦公,有話待會兒說。”
焦芳在內閣裡,素來是以和氣著稱的,即便是面對趙書吏這樣的小小吏員,也從不端架子,趙書吏忙躬身作揖,返回自己的案牘。
四個閣老齊聚劉健的公房。
劉健顯得很是老成持重的抿嘴笑著,看向謝遷,道:“於喬,又是誰讓你動了氣?”
李東陽和焦芳都跟著笑起來。
若是平時,劉健打趣一下,謝遷訕訕一笑,氣也就消了,可是今兒他依然憤恨不平:“這天下的規矩真的是壞了,竟有這樣的事,若不是南京那兒的奏報,一字一句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夫只怕道聽途說了也不敢信,劉公你自己看吧。”
一份奏報送到了劉健面前,劉健拿起奏疏,只低頭一看,也是錯愕不已。
他陰沉著臉,將奏疏遞給李東陽,焦芳也湊過去,便見奏報上說的竟是王華的事,他心裡咯噔一下,旋即又看到了葉春秋……
葉春秋……
王華和那個傳說中的葉春秋有什麼關係?
見了鬼了,怎麼事事都好像和他沾了邊。
可是他細細看下去,卻是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