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煙花升起，另一朵便接上，即使每一朵花火都如此地短暫，而這一過程，卻是如此的絢爛。

琉璃仙可以感覺到飛錐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由於周圍的人實在太多，稍稍變得有些溼潤。

他不再去想那些，此刻，琉璃仙只想專心地陪飛錐看一場煙火。

第56章　琉璃仙與回憶之夢（三）

那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夜。琉璃仙記不起具體的細節，每每回想起空留下冷的記憶，彷彿那記憶帶著溫度，冷徹心扉。

有人拉著他去看節日的煙火。難得的慶典，幾乎整個小城的人都湧向了河灘。人們喝著酒吃著肉，拉著手轉著圈地跳舞。而當第一朵煙火升上天空的時候，人們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湧向了燃放煙火的地方。

琉璃仙知道自己應該是偷偷跑出來的。雖然細節早已徹底遺忘，但是他隱隱約約地知道，他本應該是在城堡裡眺望這場盛大的慶典的。

母親絕對不會允許他這樣跑出來玩耍。

他記得他那時候還很小，比正常的女人還要矮一些，因此在紛紛向前的人群中走得異常吃力。這樣回想著的時候，琉璃仙發現自己的身量縮小了，周圍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鬧中帶著快樂的旋律。

一隻顫顫巍巍的蝴蝶飛過，琉璃仙凝視了他一秒，便移開了目光。

寒冷彷彿從地底一路滲入全身，寒風瑟瑟，連撥出的氣都是冰冷的。除了拉著自己的那隻阿拉斯泰爾的手，那樣堅定而溫暖。

他們急匆匆地從人群中穿來穿去，看著一朵朵煙花離得越來越近，可是當終於能看到煙花升起的地方的時候，恰巧已經到了最後。

琉璃仙記得那是金色的花火，在夜幕裡彷彿是一千顆星星散落在黑色的天鵝絨上，那麼燦爛又那麼美麗。他還記得那一刻的心情，是那麼開心又那麼放鬆。

“當然會開心啊，因為我在陪著路薩斯啊。”阿拉斯泰爾突然轉頭衝著琉璃仙笑了，煙火彷彿給他黑色的頭髮鍍上了一層淺金，暗紅色的瞳孔裡也溢滿了溫柔。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僅僅看到就會感到溫暖的笑容，卻在此刻讓琉璃仙從心底開始發涼。

在看到蝴蝶的時候，琉璃仙就已經隱約回想起這是一個夢境了，但那時抱著對失去的記憶的好奇，琉璃仙任由自己沉入夢境。而此刻阿拉斯泰爾的笑容卻徹底將琉璃仙的意識喚回，而記憶的片段也似乎回到了琉璃仙的腦海裡。

他清楚地記得，一起和阿拉斯泰爾看煙花的那個時候，阿拉斯泰爾也笑著回頭和他說話，但是說的卻不是這一句。

“下一次我們一定要早點來。”

琉璃仙十分確定那個時候阿拉斯泰爾是這樣說的，因為他們再也沒有等到下一次。

“好奇我會說話？”琉璃仙早已甩開阿拉斯泰爾的手，但是阿拉斯泰爾卻不以為意，反而向前走了一步，逼迫琉璃仙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有這麼可怕麼？”阿拉斯泰爾沒有逼近，而他臉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覺地消失了，琉璃仙彷彿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瞬間的痛苦，但是再自己看卻又變回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回去吧。”阿拉斯泰爾盯著琉璃仙的眼睛，這一行為讓琉璃仙下意識地選擇了迴避，轉而看向阿拉斯泰爾的下頜。

“這裡是你的夢境，你所見到的事情，都只是你的期望罷了。”

琉璃仙想發聲詢問，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完全無法發聲。阿拉斯泰爾光是存在就讓他覺得毛骨悚然，他覺得脖子火辣辣地疼，似乎上一個夢境裡被阿拉斯泰爾死掐過的地方還殘留著傷痕。

琉璃仙后退兩步，選擇逃開。原本熙攘的人群像被定型一般，周圍陷入一片死寂，除了身後追過來的步伐。

琉璃仙緊張地回頭，卻因此撞到人而跌倒了。髒汙的泥土沾上了對方潔白的長裙，琉璃仙看到對方長長的銀色的頭髮散落在裙子的兩邊，他抬起頭想要看清對方的面容，卻被趕過來的阿拉斯泰爾遮住了眼睛。

“不要看。”琉璃仙最後的記憶便是他靠在耳邊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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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琉璃仙睜開眼睛，發現窗外還是灰濛濛的，天還沒有完全亮。飛錐只穿了條褲子靠在窗邊看著遠方，聽到琉璃仙悉悉索索收拾衣物的聲音，他轉身倒了杯水遞給琉璃仙。

“涼的。”他一邊遞過來一邊告訴琉璃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