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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她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把圖紙湊到眼前,又從頭到尾重新看了一次。然後,失望對瓏白說:“只有一句話。逃走的水陣祭品,不管死活,都無須理睬。”

“媽的!廖藍寫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沒料到逃走的祭品會自己打上門來!”瓏白焦躁地罵道。“算了算了,你先把靈牌刻完吧。等我找地方躲好再刻啊,省得跟你昨天一樣,祭品出來時也就聲勢大了點,你都能暈。”

稚堇滿臉漲紅:“我才不是暈了,我是被飛起來的石板砸到了!再囉嗦,你自己來刻!”

“姐姐我錯了,你趕緊啦,沒時間了。”

稚堇恨恨地走到靈牌前,熟門熟路地拿著小刀龍飛鳳舞,迅速刻好了兩個名字:張千鈞、鄭野峰。最後一豎全歪的,因為她一刻完就跟兔子似的竄了出去。她撲到瓏白藏身的角落,和他一起護著腦袋,等著祭品們驚天動地的登場。

然而,這兩位卻很溫柔:一股輕煙從地上捲起,無聲地落在瓏白的肩膀上,灰白色沙塵構成的人形,像面紗一樣透明;一聲撥動琴絃般的悅耳鳴聲從空中降下,金光微閃,瓏白另一邊肩頭又多了一個金線編織的人形。這兩個人形和木陣、火陣的人形比起來,個頭實在微小,乍一看像是兩隻不同顏色的蜻蜓。

瓏白和稚堇等了片刻,才從藏身的地方爬出來。“這就完啦?”稚堇戰戰兢兢地環顧四周。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火人伸出手,彬彬有禮地扶她起身,她不僅莞爾:“每一個祭品的脾性都不一樣呢。”

瓏白打量著召喚出來的4個守護神——再加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周鴆——長吁了一口氣。折騰了兩天一夜,在宗祠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要做什麼呢?他看看稚堇,又看看周鴆,兩者也都在看著他,等他走下一步棋。

如果當日廖藍順利地完成了封印,那麼,瓏白在孤單一人的生活裡,廖藍允許他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廖藍希望瓏白在祭品們的保護下,不用再活在衈龍的陰影下,也不必去找已經消失的他,

而是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過完作為普通人的一生。

“可能嗎?”瓏白在心裡問自己,也問廖藍。他推開祠堂的大門,望向地宮的方向。再轉過頭時,眼中滿是熊熊燃燒的鬥志:“現在開始,可以拋開正確的順序了。廖藍不想讓我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廖藍仍坐在血網上,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棋子,不時向網下扔去一顆。棋子變成小小的嬰孩,還未來得及哭泣,下方密集的乾癟人皮就一擁而上,將其撕得粉碎。

面對自己製造的一陣又一陣的喧譁,廖藍卻毫不為意。最後,他把整個棋罐都翻倒了過來,棋子雨點般傾瀉,人皮們搶作一團,踐踏聲、撕扯聲、血水四濺聲、啃咬聲混響在一起,簡直是血池地獄裡開了鍋。廖藍凝視著它們,像是觀賞池塘裡搶食的群魚。

廖藍輕輕地笑了。他躺在網上,愜意地閉上眼睛。這是他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如此放鬆。衈龍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你笑什麼?”

“再笑就把你殺掉。”

“你說什麼!”衈龍的咆哮讓整張網都抖了起來。

廖藍依然安詳地躺著,撫摸著耳上的玉墜子:“如果你是瓏白,肯定會這樣怒氣衝衝地威脅我。”

他想象著瓏白的樣子,笑意更深了。“真是傻孩子。威脅、哀求、欺騙、耍賴……只要一個人下定決心了,這些都只是稍瞬即逝的風,又怎麼可能改變他呢?”

“你到底在說什麼!老實回答!”無形的龍爪箍住了廖藍的脖子,他頓時呼吸困難,但仍然笑著。

傻的是我。我已經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錯了。那個貌似懵懂無知的孩子,其實比誰都更難改變。不見棺材不掉淚,而瓏白是見了棺材也會把它劈開的脾氣啊。

可惜,衈龍掐著他,實在沒法說話,想好心提醒它這一點都辦不到呢。那麼,就靜觀其變吧。

一隻金色的小蜻蜓飛過來,輕靈地落在血網上,紅色的網絲難以察覺地顫抖了一下。蜻蜓垂下長長的翅膀,立在網絲上,開始像人一樣邁開步子,走鋼索似的悠悠忽忽地過來了。

衈龍仍在震怒中,眼中只看到廖藍讓人抓狂的淡定。它沒有注意到,小金人已經走到了廖藍的腳邊。

金色的絲線發出“錚”的輕響,廖藍腳下的網絲應聲斷裂,身體突然往下一沉。但無形的龍爪仍抓著廖藍的脖子,廖藍就像上吊的人踢翻了踩腳的凳子,差點沒被勒死。

果然是瓏白的風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