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場面,忍不住叫了起來說:“好!你願為大清做事,忠心可嘉!今個兒就先在我帳下效力吧,待我剿滅此賊,定當稟報朝廷,重重的封賞你。”
鐸尼此人,其實疑心頗重。他的用人之道和他的祖先們宣稱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恰恰相反,而是“用人先疑,邊疑邊用”。對眼前這個人,他儘管知道可信,但卻還是有一點兒心裡不那麼踏實,他還是要留下一手,以防萬一,只有等到他的部隊用戰爭來進行檢驗,成為無可改移的事實以後,他才會相信他。正是基於這樣的一種心態,他行事就特別的小心、審慎,使得他戎馬半生,總是勝多負少。現在,他把盧桂生留在帳中,更多的還是將其作為人質扣押起來,若提供的情況屬實,清軍獲勝,賞他個一官半職,倒也合算;相反,設若情況虛假其中有訛,或者明軍改變佈局另來一套,無論何種原因清軍吃了虧,便可將他以奸細論罪,讓這個替罪鬼來為他的用兵不當進行開脫,以免損毀他的半世英名。
盧桂生這裡也有他的盤算。他跟隨永曆本想謀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享受榮華,但隨著永曆政權的不斷敗退,他也只能跟著東躲西藏,有時還得飢頓飽頓艱難度日——這不但與他的初衷相去十萬八千里,還使他時刻在擔驚受怕,不知什麼時候成了清兵的刀下之鬼!後來他聽說,大凡降清的,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大多可得升官晉級,還得賞賜。他畢竟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去投降清人是要有見面禮的,否則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於是他就在不斷的盤算,在尋找機會。現在,這“機會”終於被他找到了,並把握住了,也不失時機地將其作為大禮獻給了清人。何況他獻出的是李定國上萬兵馬的軍事機密,獻出整個殘明的最後一點本錢,甚至可以說獻出了大清最主要也是最後的一個敵人——永曆帝!有大功於清,憑這點,清人就應該給個什麼官乾乾了罷!至少應該比那個大理寺小吏還要大許多吧?那只有個名稱,徒有其名而無其實,形同兒戲,只有清人給的才是有名有實,才叫官,真正的官!到時,當了官就有了權,有了權就有了勢,有了權勢就什麼都會有,名利地位,金銀財寶,美妾嬌婢,豪宅良田,享不盡的人間洪福,風光無限!
這樣,鐸尼把他留在帳下聽侯差遣,他正求之不得,又跪下去叩了幾個響頭說:“王爺不嫌棄,小的願肝腦塗地,終身為奴,為王爺效犬馬之力。”
鐸尼命人把洛託、洪承疇、卓布泰叫來商議,擬定出具體的進攻方案,力求全殲李定國,一戰剪除殘明。 。 想看書來
十
太陽從東邊山頭探出臉來,血紅的熱光噴薄而出,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不消一二個時辰,山霧散盡,熱氣蒸騰,埋伏在山間的明軍士兵已是口乾舌燥,暑熱難耐,為了抗清保明,他們以超人的毅力忍受著,堅持著,等待著,只等一聲號炮便躍出草叢、林間、窪地,義無反顧地撲向敵人。
清軍逶迤而來,漫山遍野,不辨多少,但行進很慢。清軍到得山口,由於山路狹隘,不便大隊通行,便將橫隊變為直隊,魚貫而進。這情形,被李定國居高臨下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大喜,對左右說:“清虜終於來了,老子給他安排好了,這是個天然的大墳場!”
清兵不斷湧入,估計一萬多人馬。部將問李定國:“打吧?”
李定國說:“再等等,叫他多來些,來得越多越好,撕殺起來更痛快。”
清兵接踵而至,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進來的清兵約模增加到二萬多人馬。李定國正待發令攻擊,突然一聲炮響,清營裡炮聲隆隆,無數的大炮都向山中轟擊,而且這些大炮都準確無誤地射向明軍設伏的陣地,不管是山口的伏兵,還是山腰和山後的伏兵,都同時遭到清兵炮火的無情打擊,火炮點燃了荒草叢林,枯枝亂葉,大火熊熊,勢成燎野。一時間,整個磨盤山變成了火焰山,明軍有的被炮火擊斃,有的被大火吞沒,無法埋伏,只好逃出火海與清兵對陣。面對強大的清軍,明軍毫不示弱,更沒有一個投降的,也沒有逃亡的,而是奮不顧身撲向清軍,和清兵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雙方都是虎狼之師,硬碰硬,尖對尖,撕殺異常的慘烈。鼓角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天上的風聲,山谷的回應聲,好像天蹋地陷,山崩海嘯,似乎天地間其他什麼都不復存在,唯一的只有殺!殺!!殺!!!
所謂一人亡命,十人難敵,這些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海角天涯無處不是歸宿的明軍,勇猛異常,強悍無比,連連擊退清軍,大量殺傷敵人。清軍也不斷的湧入,越聚越多,將明軍分隔包圍,明軍在裡面左衝右突,奮勇撕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