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別人來說也許是,對我莫府來說……不盡然。”
看他還想問。左左微笑著搖頭,“就到此為止了,褚意。”
褚意推門進來。沉默著行禮。
“潛入的所有人,全部送上路,這個拿去,一人一滴就足夠。”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決定了所有人都沒有生還的可能,褚意驚於這個向來溫和的巫女此時的狠辣,而孔其在吃驚過後,卻信了她先前所說的話,有著這樣的魄力,不管這人只是明面上的主子還是如何。有這樣的人帶領,要實現那些確實有可能。
可惜,他看不到了,孔其笑得模糊,好在他早就將妻兒安頓好,留下了足夠的金銀。就算沒了他,他們也能活得很好,只是,還是遺憾啊!
“褚意?”
“啊?!是。”上前接過塞著木塞的葫蘆狀瓶子,深深的看了左左拉巫一眼,褚意帶著孔其離開,他曾經非常擔心巫女走出深山後會適應不了外面的世界,現在看來,她比任何人都適應得好,都更理解外界的弱肉強食,有這樣的巫女,他不擔心莫幹部落以後的路將走向何方。
褚意和孔其一走,屋內就沉默下來,北方反常的沒有進來安慰犯下殺孽的人,左左想成長,他不能攔著,只需陪著就好。
把小吉沽放下地,輕輕踢它讓它自己去玩,左左拿出骨甲撫摸了半晌,閉上眼靜下心緒,連著問了三卦。
頭一次看到巫女占卜,要換在往常,裴畫會很有興趣,但現在,他更關心卦象如何。
把三枚潤白的骨甲收在手裡把玩,左左看向裴畫,“想救你外公一家?”
裴畫毫不遲疑的點頭,“想。”
“卦為大吉。”左左對上裴畫驚喜的眼,“就衝著這點,我救他們。”
裴畫除了點頭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興奮了,就算外公也成為這個部落的助力又如何,總比送命要好,再說,誰又知道以後這個天下會跟誰姓,誰又能說莫幹部落就不會復國成功?
“你和環兒去準備一下,到時候同行。”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只有小指大小的瓶子,“這是能讓你恢復功力的藥,喝下去,瓶子還我。”
藥都能給,瓶子卻不行?原本應該激動的裴畫此時卻詭異的如此想,不過動作絲毫不慢,接過瓶子仰頭倒進嘴裡,一滴不剩,早在向左左拉巫低頭的那一刻,他就連同信任一起交付了。
“回去吧,藥效發作之前應該可以讓你在床上躺好。”
裴畫瞪大眼,顧不得和她再說什麼,趕緊起身小跑著回房,這時候他有些後悔沒帶上環兒一起過來了,要是環兒在,讓她帶著好歹速度還能快上不許,也就沒有了要躺在外面的危險。
小小的瓶子基本沒佔據多少位置,甚至都不妨礙手掌合攏,緊密得彷彿手中什麼都沒有,就像……她曾經堅持的東西明明還固執的存在,在做下決定時卻又絲毫影響不到她,道德底線?早在頭一次離山去救人時不就沒有了嗎?現在再說這個不嫌遲了?
一直說裴畫需要成長,她又何嘗不是,在即將到來的亂世,容不下她的軟弱,這裡,不是和平文明的二十一世紀,這裡,是更原始的弱肉強食,二千多人想要在這亂世崛起,談何容易,她要是再軟弱,身為巫女,她無法想像因為她的軟弱會將部落帶向怎樣的地獄。
二千多人的精神首領,為莫幹部落指引方向的巫女,她註定了要揹負因她的決定而起的血腥殺孽。
在死道友還是死貧道之間,如何選擇用得著多想嗎?不需要,所以,那些人的死已成定局。
至於他們死了後四方勢力將會有什麼舉動……至少他們不會再輕易進犯了不是?她要的,也就是這點時間而已。
卦象告訴她:亂世將來,復國將始,吉。
這一夜一天,任莫府外的人用了何種方法,都沒有聽到莫府內有任何騷動,進去的人就像是石沉泥底,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泛起,平空消失。
實際上,潛入莫府的三十四人,包括頭領孔其在內死得都不算難看,為了在地道里安上毒藥而練製出來的毒藥是劇毒,死狀卻異常安祥,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只是臉上會帶著一股青氣,隱隱透出毒性。
屍體最後是被化屍粉化為了血水,自然,外面的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三十四人居然連一招都不敵,就這麼送了命。
褚青等人一回來,原本還心緒難平的言莫心裡一鬆,這幾天壓在心裡的石塊好像就那麼消失了,左左拉巫在用行動告訴他們,要想護住老小周全,狠辣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