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地的人,道:“其他人死活我不管,但是這人……不能留。”
首先響應的居然是秦瑞至。“左左拉小姐說得沒錯,這人絕對不能留,滿肚子壞水,留他是個禍害。”
低頭看了還在笑的男人一眼。小時候的記憶湧至眼前,不止是召兒和他青梅竹馬,就他和瑞揚也是,那時候他們對門對戶,年紀又相差不大,經常會一起玩,那時候的賈宣告明就很可愛。單純的喜歡著召兒,和他還有瑞揚的關係也極好,可是,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召兒說得很清楚,只把他當兄長,從來沒把他當成以後相伴一生的人。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左左拉小姐,能讓我來動手嗎?”
左左看他一眼。緩緩點頭,示意褚玲遞了把匕首過去。
秦瑞至回頭看了兄弟一眼,秦瑞揚咬牙點頭。然後轉過了身,恨這個人嗎?恨,可是恨並不能掩蓋他們曾經一起長大的事實,那時候的美好,這時候的醜惡,他寧願自己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
賈聲被制,動彈不得,看著秦瑞至手拿匕首靠近,不知怎麼的就笑了,這次的笑風輕雲淡的像是終於等到了解脫。閉上眼睛,到秦瑞至靠近時才低聲道:“你們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去,蒼遠國已經快不叫蒼遠國了,新君找來的那些……不是人,是魔鬼。”
秦瑞至揚起的手再也刺不下去。這樣平和的賈聲好多年不曾再見過。
賈聲突然張開了眼睛,眼裡都是笑意,“送我去找召兒吧,這次,我要光明正大的和國君競爭,說不定,召兒就會選擇我呢?”
秦瑞至眼眶溼了,“你要是早能想明白多好,何必造那麼多孽讓我們如此記恨。”
賈聲只是笑,雪花飄在他睫毛上很快化成水往兩側流去,就像……他從來就流不出的眼淚。
“動手吧,想讓你送我走,瑞至哥。”
一聲瑞至哥讓秦瑞至手發顫,閉了閉眼,再張開時情緒盡退,匕首用力扎進他//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的心窩,“好走,記得下輩子要一直做兄弟,再也不要做敵人。”
賈聲笑著,毫無留戀的閉上了眼睛,下輩子……誰知道他還有沒有下輩子呢?他犯下的罪孽足以讓他永不超生了吧。
場面很安靜,就連一直在哼哼唧唧的傷患都忍下了疼痛,半晌過後,左左才回轉身上馬,“走吧,今天還要走上一程。”
“是。”
沒有人阻攔,也沒人說話,就那麼看著他們離開,再回頭看向血浸溼了身下一大塊地的賈聲,突然就覺得什麼念頭都沒有了,剛剛還囂張得不行的人突然就沒了,要不是對方留情,他們現在不也是沒了命?新皇暴戾,他們那麼拼命他也看不到,那還拼什麼。
經過剛才的事,原本就沉默的一行人更加沒人說話了,秦家兩兄弟從記憶角落裡翻出了那些曾經美好的記憶,一路緬懷,眼角溼潤。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於賈聲最後說出來的那番話,秦瑞至是有幾分相信的,所以一下馬休息,他就告訴了左左拉。
左左琢磨再琢磨,那句不是人是魔鬼到底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說他們殘忍之極,和魔鬼一樣?
印澤良是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股力量?還是說,他們是自己找上門去的?
如果是他們自己找上門去的,那就可能和他們莫幹部落一樣,是一股準備興起的勢力,只是和他們的默默無聞不一樣,他們選擇了一個最高的起點,最殘忍的手段。
左左自認她做不出來這樣的事,莫幹部落就算要復國,也應該是光明正大的來,她始終記著和鸞說過的話,陰謀上不得檯面,陽謀才能立於陽光下。
敲了敲腦袋,左左道:“這是個很有用的資訊,但是現在我們首要任務是逃命,今天晚上必須找個能容我們休息一段時間的地方,老爺子需要醒來吃點東西。”
秦瑞至點頭,他也正掛心這事,“一路上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全靠你們忙活,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裴畫會付代價的,你們安心就是,大公子,你還是去安撫一下孩子吧,他們都累到了,一會我們就要啟程,讓他們再忍忍,他們太小,我不能給他們用藥,對他們會有影響。”
秦瑞至看向哭泣的兩個小的,大的兩個已經知曉一點事了,知道現在是在逃命,就算痛了累了也咬牙忍著,這讓他們兩兄弟又欣慰又心疼,這一遭,總算並不全是壞事,至少這兩個孩子以後的路會走得好一點。
只有經事了,人才能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