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鄧亞來的同意見面在左左的意料之中,但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去而復返的桑巴點頭,他也非常意外鄧亞來會願意見外人,他已經許多年不見家人之外的任何人了。
“不過他說只能你獨自前往,他不見你之外的任何人。”
“姐姐……”
左左低下頭對龍溪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可以,我現在就跟你去。”
龍溪不滿的背過身,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著,才不管別人怎麼說。
拿著讓北方做出來的和現代差不多的藥箱,左左對幾人微微搖了搖頭就離開了,北方彈出一道指風束縛住要悄悄跟著的某個孩子,“要是連部落裡的人她都對付不了,這幾年不是白辛苦了。”
龍溪還是彆扭的不理人,應該說這一天他都在彆扭,活像個被拋棄又被找回來了的孩子。
鄧家在部落裡來說地位有點不太一般,拋開鄧亞來為部落犧牲的事,也不說依依蘭這個還沒長大的小巫女,八百年前帶領部落在這裡安家的首領便是鄧家的人,對那位沒活到一百歲便死去的首領,部落的人皆充滿敬意,所以對鄧家的人,部落也是向來禮遇幾分。
鄧亞來當年的優秀讓鄧家無比自豪,都以為鄧家將又要出一個優秀的首領,明明是一個勞心勞力的位置,但對部落的人來說,他們都以能揹負這個重任為榮,因為擔起這個擔子的,都是那一代裡最優秀的人。
無疑,鄧亞來當年就是最優秀的。可是現在,他面如鬼魅,身體殘缺,一眼看去就讓人心生恐懼。
可是左左是誰,左左是半夜被導師逼著上解剖課的人。到最後她能在解剖得如一副藝術品的屍體旁邊吃飯,師兄師姐都說她是導師最看重的學生,可她當時只覺得導師一定是最不喜歡她的。
但也是因為那時候的鍛鍊。她的手術一直是做得最成功的,而且年紀輕輕便能主刀也和她的導師脫不開關係,直到那時候她才肯定了師兄師姐們所說的話。
連面目全非。屍身不全的屍體她都能從容面對了。再看到鄧亞來她只覺得這人很慘,最好的年華,當年也是最好的心腸,老天爺卻沒有厚待他。
“不害怕?”粗嘎的聲音響起,鄧亞來看著這個彷彿波瀾不驚的小姑娘,這幾年關於這個年輕巫女的傳聞不少,他雖然不出門,從家人的閒談那裡也是聽過的。
左左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把藥箱開啟,拿出小墊枕在手裡,“我可以給你把把脈嗎?”
鄧亞來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想確認她表現出來的這種不害怕是不是真的不害怕,家裡的晚輩到現在都還有不敢來見他的。這許多年他也沒照過鏡子了,洗臉都是閉著眼的,但是手摸在臉上時,那種凹凸不平的感覺分明在告訴他,這是一張多不能見人的臉。
午夜夢迴,那個青春逼人,英俊得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好像只是個幻覺,像是他想擁有卻從不曾擁有過的。
要是從不曾擁有過,他大概還能更甘心一些吧。
左左就那麼靜靜的讓他看,靜靜的看他把只剩一隻大拇指的手放在墊枕上,眼睛還是定定的望著她。
搭上脈,左左閉上眼專心號脈,她有猜到鄧亞來的身體應該很糟糕,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到了這程度,若是一開始就有認真治療的話,怎麼可能氣血虧損到這程度,放到現代,這早都下病危痛知無數次了,一般醫院都不敢收。
是了,部落裡會醫理的只有巫女,但是除了學不會其他的左左拉外,沒有巫女會精研醫術,更多時候,她們都把心力放在了對部落更有直接幫助的役獸術上。
而現在的左左結合了兩輩子的醫術,再加上她那獨有的和植物溝通的本事,醫術更是一日千里。
要不是鄧亞來殘成這樣了也沒有落下修練,只怕也撐不到現在。
“能撐到現在,你真了不起。”左左真心讚美。
鄧亞來愣了一愣,一時間不知道這話是該正著聽還是反著聽。
“當時應該留下了不少暗傷,骨頭裡有殘留的汙血,血管有少許破裂,再加上嚴重的氣血兩虛……這樣的傷一般人撐不了這麼多年。”
鄧亞來終於肯定這個現任巫女是真的在讚美他了,不過,“就是把一下脈,你就能知道如此多情況?”
左左雙手放在小腹處,最端正的坐姿,“我的功法有些特殊。”
鄧亞來第一反應就是這是神靈教給她的,想到最近他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不臉紅,可是身體的疼痛已經到了他能忍受的極限,要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