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笑話是要付出代價的。”和鸞僅存的法力連護身都少了,剛一會的功夫便額頭見汗,半闕見狀趕緊給他一個護身罩,邊罵道:“怎麼虛弱成這樣子,不要命了?”
和鸞低頭看了眼遠處那個藍色的星球,長長的撥出一口氣,疲累得不願意再說什麼了,“回去吧。”
半闕朝另外四人打了個只有他們幾人才懂的手勢,幾人同時撤離,瞬間就消失在空中,他們現在比較關心和鸞弄成這副模樣的原因。
左左覺得,從來沒有一刻有現在這種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連骨頭都是輕的,好像只要張開手臂她就能飛得起來,於是,她真的就張開了手臂,也真的……飛了起來。
“啊……哎呦……”一隻手摸向疼痛的頭頂,一隻手揉著摔疼的屁。股,她剛才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飛起來了?
“和鸞,我剛才是不是飛起來了?”
沒有迴音,環眼看了下,人也沒在,他不是向來都只呆在她的房間裡的嗎?去哪了?
屁股挪了挪準備下床找找,手下紙張的觸感讓她隨手拿起來,原本還以為是畫符的黃紙,打眼一看,人便愣住了,“小丫頭,我要走了,有緣的話,會再見的,你要好好修練,你手上的戒指裡有我送你的禮物,這戒指是我練的小物件,裡面的空間不算大,但也足夠你用的,要是不想被人奪走的話,記得不要告訴任何人,還有,滴血認主吧。”
就那麼坐著,就那麼看著,簡短的幾句話翻來覆去的看,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覺得,屋子裡怎麼這麼空落落的呢?那個總是霸佔著她一半床的神走了,和她一張桌子吃飯的神走了,那個對她耐心很好的神,走了。
抱住自己的膝蓋,深深的把頭埋了進去,惹亂了她的生活,突然又消失無蹤,這樣的人,最討厭了,這樣的神,更討厭。
很久很久過後,天黑了又亮了,迷迷糊糊的,左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著沒有,全身僵硬的像是生了鏽一般。
眼睛轉了轉,不大的屋子看了個透,真的走了啊
伸了個懶腰,幾處骨頭抗議似的響,左左也沒在意,等腿麻的勁過後便起了床,走進廚房忙活起來。
半個時辰過後,桌子上擺著熱騰騰的幾道菜,紅紅的,有點嗆人,兩副碗擺相對擺著,拿起筷子,左左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想了想,哦哦哦,不是少了點什麼,而是多了點什麼,起身默默的收起對面那副碗筷,沒人搶菜吃了,全是我的,真好。
一鍋米飯,四大盆菜,一點一點的全吃進了嘴裡,連辣椒也沒有放過,左左覺得奇怪,為什麼一點也不辣呢?是放少了嗎?
把空盤子疊好,艱難的站起來往廚房走,灶有點高,左左想把碗洗了,抬了抬手臂,喉嚨眼裡的飯菜便噴了出來,趕緊側了側頭,接著吐出第二口,第三口,第很多口。
眼淚婆娑的吐著,難受著,左左想,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呢?不就是吐一次嗎?以前喝酒還吐得天翻地覆過呢,在這裡才呆了兩三個月就嬌氣了?肯定是這身體不爭氣,太弱了。
既然是身體的問題,那好吧,原諒你的嬌氣,你哭,就哭吧,誰讓你吐了呢?可以原諒的。
神界,一面大大的水鏡浮在半空,屋裡的人也從一開始的調笑到最後的沉默,和鸞默默的起身,轉身離開,心底蔓延的是什麼?心疼嗎?那個傻丫頭,嘴巴都紅腫成那樣了,那菜得有多辣,怎麼就一氣全吃下去了。
要不是他們好奇,他又想讓他們看看他喜歡的小丫頭,怎麼會看到這一幕,要是沒有看到就好了,那他就不會知道心疼的滋味,可要是不知道這種滋味,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會那麼喜歡小丫頭。
屋裡的人對看一眼,這要怎麼辦?活了這麼多年,他們怎麼會看不出和鸞的異常,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伴侶,不固定,但是相處愉快,千年見一面也屬於正常,可是畫面裡這個孩子她和他們本質上就不一樣,他們是有無限壽命的神,而她,是隻有短暫壽命的人類。
他們是想在和鸞這裡找點樂子沒錯,可是,他們從來就不想讓相識數萬年的老友體會什麼叫傷心。
看向還在邊吐邊哭的孩子,明明是汙穢的畫面,卻讓他們覺得很溫暖,牽掛和被牽掛,其實都是幸福的,像他們,想找個牽掛的人都找不到。
揚手收了水幕,半闕率先離開,其他幾人互看一眼,嘆了口氣,這樣的事情,他們無能為力,從別的介面帶個人到神界很容易,但是人類在神界根本無法活下去,神界的靈力粘稠程度能把他們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