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膝蓋,頭託在上面,歪著頭看向不遠處碧藍的湖,說出來的話像是在囈語,“和鸞,你知道的吧,我不是這裡的人,我是被車撞死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重新活過來,這兩個地方太不一樣了,在這裡,強大的人可以肆意妄為,殺人也沒人管,但是在我們那裡,我們的舉動有法律約束,雖然強者依舊是在站在權勢的頂峰,他們依然能為所欲為,但是表面上,他們還是需要一張遮羞布的,沒有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還逍遙法外,我們那裡的民眾雖然弱小,可他們已經不會被輕易愚弄。
在那個世界,我是個醫生,恩,醫生就是大夫的意思,所以巫女的其他本事我不會,這醫理卻是會的,人不管在哪裡都逃不開勾心鬥角,可就算如此,我也活得開心,只要做好了自己的事,盡了醫生的職責,平時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天塌下來也有高個的頂著。
可是在這裡,我成了部落的巫女,哪怕這個巫女已經很弱小了,可她還是需要揹負很大的責任,和鸞,我無比希望莫幹部落在我有生之年能一直安心的在深山裡窩著,什麼野心什麼復國,通通都忘記,安份的在那裡休養生息就行。
可是你看,因為把你請來了,莫幹部落已經有了外心,我還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他們在深山裡都躲了八百年了,總不能要求他們一直躲下去啊,他們有力量,有本事,連一個帝國的框架都傳下來了,以他們的底氣,完全能夠在外面佔得一席之地,我知道,他們都想恢復往昔的榮光,可是,我覺得很惶然,我熟讀過莫幹國的歷史,在他們的人事版圖中,巫女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在重要時刻,甚至能代替國君下命令,這麼重要的位置,我……我只是個小小的普通人,沒有學過厚黑學,巫女的本事也沒有學到多少,說穿了,我現在就是個空架子,空有巫女的名,卻沒有巫女的本事。
巫女的看家本領役獸術我都不會,一旦發生戰事,我能做什麼?我沒有殺過人,沒有見過血,要是真的開戰,我暈在前線都有可能,還怎麼去指揮別人作戰,巫女是精神領袖,我需要給他們指引正確的方向,需要給他們祈福,讓他們得勝歸來,這些統統都需要我來揹負,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我們那裡講究世界和平,就算開戰死的人也有限,可是這裡不一樣的,他們的力量殺傷面積太大了,一旦開戰便是成千上萬的死去,這樣的責任,我揹負不起,勝利也好,失敗也好,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和鸞,一個人死在我面前我都夠嗆的,要是那麼多人……我會受不了的。”
低低喃喃的,左左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說了好多廢話,但是和鸞卻理解了這段時間小巫女平靜下的焦躁,她在怪他吧,雖然表面上說他不把莫幹部落放在心上,實際上,她是不希望自己出現的,因為自己的出現,便是給了莫幹部落走出那裡的理由。
可是啊,和鸞低嘆,“小巫女,有些事是註定了的,比如你會在巫女的傳承快斷的時候出現在這裡,比如你的血脈會覺醒,再比如,我在這個時間剛好醒來,又剛好在你請神時撕裂了空間裂縫,讓我真身至此,這麼多的巧合出現在你的身上,這就是你逃不開的因果。”
“可是,為什麼會是我呢?我學的是醫,除了在有人生病的時候能貢獻自己的力量,其他什麼也不會,國師不都是需要狡猾如狐的人才能勝任嗎不跳字。
“世上的事沒有這麼多為什麼,選了你便是你了。”和鸞發揮萬年難得一見的耐心開解這個已經鑽進死衚衕裡的小巫女,這些事情就算他是神也是無法控制的,他能算出因果,卻無法改變,要是天道法則不允許,他便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左左覺得自己的未來暗無天日,她寧願承受被當成妖怪燒死的危險把西醫帶到這個世界來,也不想去做勞什子的國師,沒有那個本事就做不了那份事,她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就不是那個有本事的人。
可是在莫幹國,巫女等於國師已經是代代傳下來的定律,不可能會有改變的,要是現在部落裡出現了巫女的繼任者,那她還有點希望在未來多少年後脫身,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巫之力的孩子出生。
把臉埋進膝蓋,左左恨恨的給了自己腦袋兩下,只要一想到以後,她就想崩潰。
和鸞挪了個位置坐到她身邊,不會安慰人的神手伸了半天也不知道落在哪個位置好,乾脆收回手扯開話題,“現在不怕我了?”
“一開始就不是很怕你。”左左悶悶的聲音從膝蓋裡傳出來。
和鸞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不怕?凡人不都很怕神靈嗎?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