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勉強吞下,也會墜破腸胃,不日而亡。據說當年被文公逐出國的懷公曾經想逃往楚國,楚王也願意發兵支援他與晉文相爭,然而最後懷公卻莫名其妙的在途經瓜國的時候暴亡,時人皆以為是晉文所害···
然而閏鳶公主設想一番··當時懷公落魄撂倒,甚至於飯食飲水都不一定有保障。好容易見了瓜田,裡面的西瓜又那般玲瓏。想必懷公必然覺得天數不絕,興奮之下必然豪情萬丈,也許他抱起西瓜就往石頭上一摔,結果“砰”的一聲彈到自己的腦門上暴亡也未可知···
閏鳶公主倒吸了一口冷氣,卻直接被大風灌得一陣踉蹌。她覺得上下左右漫天滿地盡是西瓜,眼前好似有無數個晉懷公在以瓜擊石,他們有快有慢,彼此之間又能暗合音律,節奏迴圈不斷。一個個彷彿規劃好了一半,要為她閏鳶公主上演一出鮮血的盛宴。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天不絕我柳暗花明花明今我懷公窮途末路遇此瓜田玲瓏剔透赤如硃砂昭示天數假以時日東山再起借師楚王東山再起重掌國柄亦未可知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來,且待我吃了這塊西瓜,再踏上覆國興邦之路···啊·啊·啊·啊!”
閏鳶公主已經是幾乎掛在馬上了,她現在口眼歪斜,嘴角有白沫,整個人合著馬匹顛簸的節奏,中風一樣的抽動著。旁邊的胡女,見到她不妙,想要抻手去拉,但公主卻完全沒有什麼回應。無奈之下,她拿出了套馬用的繩索,揉地一聲拴住了公主的腳踝,然後用力一扯。結果此時恰好有勁風吹過,一時間竟然不能把公主拽到懷裡,只能任由她飄在天上。
好容易把公主折騰下來之後,胡女把她抱在懷裡,只見公主依舊富有節奏的抽動著,並且口中唸唸有詞。詞曰:“噫·噫·噫·噫·”
十四 天下人(五)
這個世界上的人是不是皆呱,從本質上講,並不是閏鳶公主關心的重點。然而如果這種結論可以成立的話,確實是瓜國謀取天下的一個依據。這件事揭示出了這樣的一種可能,在周朝前後數百年的歷史中,瓜國其實一直髮生著相當關鍵的作用。仔細想一想的話,明明只是一城之地的小國,卻能在秦楚兩強的夾縫中生存數百年,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也許瓜國就是有這樣的一種天數,可以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左右這段歷史。哪怕這一切只是某種巧合,至少也可以說明,瓜國雖然僅僅一城之地,但在天下也是可以發揮某種作用的。也許一直以來都是她妄自菲薄,也許一直都是她···在傷害著所有支援她的人的心。
閏鳶公主看了看她身邊的人,大將軍衣衫破爛,遍體鱗傷的躺在一邊,兩隻眼睛空洞洞地張著,老相國戰戰巍巍地跪在一邊,低著腦袋不敢看她一眼。這樣的景象讓閏鳶公主真得覺得自己錯了,如果說現在她是一個路人,然後站在這裡的公主告訴她:“我不是一個暴君。”這樣,她能相信嗎?
這時,黑暗中落下來了一根繩子,看起來上面的人已經來救他們了。閏鳶公主不知道該對兩位大臣說些什麼,只好徑自回頭,一個人抓著繩子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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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前一天的夜晚,公主還是滿心崩潰的走出寢宮,準備糾結宮女太監剷除國賊。而僅僅是過了一天,閏鳶公主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突然覺得,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那兩個大臣當成呱剷除掉也很好。實際上直到剛剛,公主也沒有發現他們有那點不像呱。這些人只是做出一副呱的樣子,然後用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來的事實告訴她:“其實這個世界就是由呱維繫的。”
閏鳶公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大臣,甚至說,她都不知道該不該承認這樣的事實。那位塞北的胡女名叫婕妤,其實是師從荀子的大儒。她曾經在酒後狂言:“這個世界已經到了破滅的邊緣了,其實它從三代的時候就開始衰敗,即使是三代賢君也只是勉強維護,到了夏朝和商朝,作天子的就只想著從中撈取好處,沒有人肯認真治理了。”
這樣的話,按照閏鳶公主理解,大概就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一幫無藥可救的蠢貨,實際上和呱沒有什麼區別。並且這些呱們還定製一整套的道德規範,把自己標榜成仁人志士,而讓偶爾出現的聰明人看起來和呱沒有什麼兩樣。那些三代之君、成湯夏啟,不過是呱之中比較強壯的,善於統治呱的呱中之呱,某種意義上比呱還要愚蠢。”
這種話本該只是瘋人的囈語,可以讓閏鳶公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