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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司馬光聞言默然,隨即撫掌大笑道:“墨大人高見!我們英雄所見略同呀……”

繁華,是惟一能夠形容都城東京①景象的一個詞。州橋夜市煎茶鬥漿,相國寺內品果博魚,金明池畔填詞吟詩,白礬樓頭宴飲聽琴……花花美景汴梁城,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遍地皆為高達數層的樓房,滿城都是衣綢履錦的人們,有道是“走卒類士服,農夫躡絲履”。晝裡車馬如織,夜間燈火通明,“比漢唐京邑,民庶十倍”。真是說不盡的熱鬧,道不完的繁榮。

在黃河之濱拜別司馬光之後,墨羽和雷子恆回到了城內鬧市,儘管他們自小就生活在汴梁,但墨羽已經三年沒有步行逛街了,熱鬧繁華的街景依然令他們感到眼花繚亂。

走在大街上,雷子恆突然半開玩笑說:“最近你好像很煩,是因為整天有王公大臣向你提親嗎?”縱觀朝野,也只有雷子恆敢跟他開這種玩笑。要知道,墨羽就和當年的樞密使狄青一樣,長相極美且酷似女子②,從及冠那年開始就不斷有人上門提親,但至今為止都被一一婉拒。雷子恆不時取笑墨羽,說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沒有任何女子比他更美。

經常被他取笑,也習慣了。墨羽說:“我心煩的是機關術方面的事。我大宋商業、農業都非常發達,而農業稅賦只佔朝廷收入的三成,而其餘七成則由工、商業所貢獻。據我所知,在商業方面,特別是絲綢買賣,在遙遠的西方國度從古到今都一直供不應求。在我國就連平民、農夫都可以消費得起的絲綢製品,在西方的許多國家卻連富豪都未必買得起,在某些地方,絲綢的價格幾乎相當於同面積的金箔,可我們的絲綢生產力卻已經接近極限。還有茶葉、瓷器、藥材、香料、飾品……在好多國家都是可居之奇貨,但現在即使所有內外局場晝夜不息地趕工,也還是不能滿足需求呀!各大商家都希望我們墨家能夠進一步改進技術……”

“咦?那堆髒兮兮的東西是什麼?”雷子恆突然發現一向整潔乾淨的大街上有一堆奇怪的東西。

墨羽說:“是乞丐。問問他家在哪裡,有什麼困難,只要不是好吃懶做之輩,就幫他一把。”扶助弱小是墨家的傳統,身為墨家弟子,他無法對此視而不見。大宋向來富足,特別是集繁榮富強之極致於一身的京都汴梁,“路有凍死骨”的事可極為罕見,也難怪雷子恆一時之間認不出那是個什麼“東西”了。

雷子恆走過去問:“你家在哪……咦?你是女的……你……你!”她的眼眸是紫色的!而那身髒得離譜的衣服也是從沒見過的樣式。她是胡人?

這家名為“太白遺風”的酒樓,即使在京城也絕對稱得上一流,店家似乎意欲與東京七十二酒樓之首的樊樓一爭高下,光是那些桌椅,就是用從千里之外運來的湘竹所做成。酒樓所用碗碟,一水兒的鈞州鈞瓷,五彩繽紛,豔麗絕倫。墨羽站在酒樓的三樓,倚著欄杆品茶,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行人。

而雷子恆卻好奇地打量著那位狼吞虎嚥的髒女子。她的模樣看上去頂多十七歲,吃飯的勁頭把子恆給嚇著了,那架勢好像要把盤子也嚼了似的。天知道她餓了多久了!汴梁繁華無比、商業發達,各國胡商往來如織,子恆見過的胡人中,有藍眼睛的、棕眼睛的,也有和華夏子民相差無幾的黑眼睛的,但這紫色的眼睛,他可是聽都沒聽說過。“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他問。

那女子毫無吃相地抓著一隻醉香雞,回答:“我叫長孫蝶,家住在一個遠得你絕對去不了的地方。”好囂張!簡直比剛才看見這女子一身髒兮兮就想阻攔不讓入內的勢利店小二還要囂張!當時,雷子恆只憑一塊證明身份的腰牌就鎮住了整個酒樓上上下下的人——正所謂皇城根下,多大的官兒也不算大。其實他們不是怕身為工部侍郎的雷子恆,而是害怕雷侍郎親若手足的好哥們兒、權傾朝野的墨太師!但子恆卻不敢指望這個神秘的胡女會害怕那塊腰牌——她只怕連墨太師到底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墨羽看著繁華無比的大街,繼續剛才大街之上的話題:“不單是絲綢業,就連造瓷、冶金等行業的產量也已經到了極限。自從我們大量採用水輪織機紡織綢緞之後,造瓷、冶金等行業也相應採用水輪機關,極大地提高了產量和質量。但現在黃河、長江沿岸已經是水輪工坊林立,水力的利用已經到極限了。我們需要新的動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些絲綢商號對已經挖盡潛力的水力機關紡織術傷透了腦筋,他們僱用了不少口才極佳的說客,不斷遊說政府高官,及墨家學府,希望能開發替代水力機關的新動力。但墨家及以王宰相為首的重視理財的高官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