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她是怎麼知道我單位的,不是你告訴他的還能有誰?」路小平瞪著路小凡,打了個哈道:「你自己沒出息,跟貝家鬧離婚了,你就見不得我也娶一個高官的女兒,是不是,是不是,你故意讓小鳳來的,是不是?」
路媽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氣道:「你還怨別人,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老在那隻小母雞身邊瞎轉悠,你聽了嗎?」
路小平被路媽一打,整個人都軟了,抱著路媽的大腿嚎哭道:「媽,我算是毀了啊,什麼也沒有了,我的工作,婚姻都沒了啊……我這輩子算是毀了啊……」
路媽被自己的兒子摟著一哭,心也疼得厲害,只摸著他的頭髮狠地道:「你活該,不長進,怨誰?」
路小凡站在邊上一聲不吭,路爸悶聲道:「這事要說也怨小凡,你說那小鳳找到你單位,你就在北京先安置住她不就完了,你為什麼把她弄到天津來,啊?你又怎麼這麼不小心讓她知道小平的單位了呢?你這不是坑自家人嗎?」
路小平一聽哭得更大聲了,路小凡聽著路爸的數落只覺得渾身都有氣無力的,悶著頭也不說話。
路媽深吸了一口氣,道:「路爸你別再說了,這事怨小凡什麼事,咱們家已經夠給他添麻煩的了……要怪,只能怪小平不爭氣,我們命不好。」
路小平一直是路家的光輝,路小凡雖然有一個高官的女兒當媳婦,但說到底他是嫁出去的兒子,所以這也就顯得路小平越發是路爸跟路媽的面子,他一失業一落魄,整個路家都彷佛滑到底谷去了似的。
路小平一直住得是單位的宿舍,他失業了自然只能搬來跟路小凡住,他每天都去應聘,每天回來都唉聲嘆氣,工廠不想講,公司進不去,好一點的單位一看他的人事檔案就搖頭了,高不成低不就,一連幾個月都找不著工作。
眼看著秋天就來了,路媽再一次來天津,路小凡覺得路媽整個頭髮都似全白了,她猶豫了再三才用一種挺低聲下氣的聲音道:「凡凡,你跟貝家……還有聯絡沒有?」
路小凡低頭很久,才慢慢地道:「有的……」
路小凡給貝律清打的電話是在一個報話亭打的,他特地揀了一個僻靜一點的報話亭,打的時候很擔心貝律清會不接,因為根本不知道貝律清在不在國內,就算在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接這個電話,畢竟這個號碼很陌生,但事實上那個電話接得很快。
「貝律清。」貝律清那種帶有磁性的低沈聲音便響了起來。
「是……是我,路小凡!」隔著電話,路小凡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路小凡一連約了貝律清二次,他都很冷淡地說沒空。
路小凡隱隱也有點覺得貝律清只怕沒意思見自己,想想自己竟然覺得貝律清會故意安排他們的巧遇便覺得自己太荒謬了。
路小平在家要死要活的,路媽也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他們以前一直以為跟貝家不過是合作關係,大家平等,一直到了今天才知道,就算他們跟貝家是合作關係,那也是供求關係,沒有貝家的需求,路家就一籌莫展,連生存都困難。
路小凡打過兩次電話之後,便再也提不起勇氣給貝律清再打第三次電話了,所以他很怕見到路媽,或者聽到路媽的聲音。
他現在的單人小間裡住了三個人,他跟路小平睡大床,他支了一張單人床給路媽住,全家三人靠路小凡一個人的工資生活。
雖然還過得去,但給路家人的感覺似乎他們一夕之間又回到了四五年前,那種捉襟見肘的侷促,睏乏又再一次降臨到了這個家裡。
路媽再要強,也不能點石成金,她本來的拿手殺招是貝家當年的騙婚,可是現在是自己的兒子提出要離婚,那還有什麼值得拿出來叫屈的,而且從心裡講她也不願意再在路小凡的婚姻上雪上加霜。
她知道路小凡很為難,自己的兒子掉頭離開了貝家,結果又回去求人家辦事,但這種丟臉的事情最後能變成好事,她也覺得就值了。
貝家是不願意離婚的,路小平上一次回來就很明白地告訴了她,那麼路小凡這一次掉頭回貝家等於是主動求和,貝家能下臺階,說不定兩家就能重歸於好,當然路小平也能得利,能獲得另外一份工作。
這就是路媽心中的算盤,這也是為什麼她一直待在天津的原因,那就是為了盯著路小凡,讓他去找貝家。
「凡凡,你有給貝家打過電話麼?」路媽把稀飯熱好了端上來,然後把買來的一根油條分開,一半給路小平,一半給路小凡。
路小凡接過油條,又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