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少年奇道:“施庭鶴的屍體?施庭鶴武功奇高,能擊敗餘泣鳳之人,怎能被人所殺?”鍾春髻道,“我見到他之時,他渾身長滿紅色斑點,中了劇毒,根據池雲所說,施庭鶴服食增強功力的毒藥,所以能敗餘泣鳳。他死在池雲刀下,是因為劇毒發作,無力還手之故。”江飛羽變色道:“施庭鶴中了劇毒,究竟是他自己服食,還是池雲所下?”藍衣少年搖頭道,“不曾聽說池雲會用毒之法,他若會使毒,昨曰和我動手就該施展出來,他卻不願與我拼命而退去。”
鍾春髻低頭望著自己的衣角,“池雲雖然脾氣古怪,不過我信他所言不假,何況我被其人所救……他若是下毒殺了施庭鶴,大可再殺了我,世上便無人知曉,他卻從別人手中救了我。”她心中想那二人各有其怪,唐儷辭之事少提為妙,反正那二人主僕一體,也算是池雲救了她。藍衣少年訝然道:“他救了你?他卻為何不說?”鍾春髻暗道他也不知“他”救了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翹,“他……”
“老子幾時救了你?小姑娘滿口胡說八道,莫把其他什麼白毛狐狸的小恩小惠算在老子頭上!”頭上突地有人冷冷的道。鍾春髻大驚,頓時飛霞撲面,平生難得一次說謊,卻被人當面捉住,跺了跺腳,不知該如何解釋。藍衣少年和江飛羽雙雙抬頭,硃紅大門之上,一位白衣人翹著二郎腿端坐起來,鄙夷的看著門下幾人,“老子要殺你雁門滿門不費吹灰之力,若老子真下毒毒死施庭鶴,費得著這幾曰和你們這群王八折騰這許久?早就一刀一個統統了結。”江飛羽啞聲道,“江城真的已死?”池雲道:“死得不能再死了,老子雖然知道你難過,但也不能說他沒死。”江飛羽大慟,藍衣少年將他扶住,表情複雜,要他立即相信池雲之言,一時之間,顯然難以做到。池雲在門上看著他的表情,涼涼的道,“中原白道,一群王八,既然你不信老子所說,那老子給你們引薦一人,老子說話難聽,他說的話,想必你們都愛聽得很。”
“誰?”雁門之內已經有數人聞聲而出,帶頭一人青衣佩劍,皺眉看著門上的池雲,“閣下既然是友非敵,可否從門上下來,語言客氣一些?”池雲兩眼望天,“老子就是不下來,你當如何?”那人拔劍怒道,“那你當我雁門是任你欺辱,來去自如的地方嗎?”池雲道:“難道不是?”那人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鍾春髻又是難堪,又是生氣,又是好笑,池雲口舌之利她早已試過,難怪這雁門之中最剛正不阿的“鐵雁”樸中渠會被他氣得如此厲害,只聽池雲又道,“一大把年紀沒有涵養就少出來多嘴,我看你渾身發抖,下盤功夫太差,和人動手,多半被人一勾就倒。”那人一怔,他手上功夫了得,一身武功的確弱在下盤,緊握手中長劍,對著門上的池雲,殺上去也不是,不殺上去也不是,滿臉憤憤之色。
“你要在門上坐到什麼時候?”門外有人語調平和的道,“面對江湖前輩,怎能這般說話?”雁門中人本來情緒激動,突地聽見這幾句,頓時覺得那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這人說的十幾字,字字都是至理名言,都是方才自己想說但沒說出來的正理!門上池雲哼了一聲,“那要如何說話?”門外人微笑道,“自然應該面帶笑容,恭謙溫順,如你這般,難怪雁門要將你逐出門外,不請你進門喝茶了。”江飛羽尤在傷心愛子之死,藍衣少年放開江飛羽,大步向前,開啟大門,只見門外站著一位布衣少年,懷抱嬰兒,眉目秀麗,面帶微笑。他自認閱歷甚廣,卻認不出眼前少年是什麼來歷,只見他微微一笑道,“池雲?”藍衣少年背後微風輕起,池雲已經飄然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悻悻的道,“算我怕了你。”對來人一指,冷冷的道,“這人姓唐,叫唐儷辭。”
藍衣少年瞠目不知以對,鍾春髻忙道:“這位唐公子,乃是當朝國丈的義子。”江飛羽聽聞乃是皇親,心下煩憂,“公子身份尊貴,怎會來到此地?”唐儷辭抱著鳳鳳踏入門中,鍾春髻給他引見,“這位是‘清溪君子’古溪潭古少俠,這位是雁門門主江飛羽江伯伯,這位是‘鐵雁’樸中渠樸伯伯。”唐儷辭微笑道,“無法給各位前輩行禮,還請前輩諒解。”樸中渠見他懷抱嬰兒,暗想此人不倫不類,就算真是當朝皇親,那又如何?江湖中人,還是少和這等人物打交道,於是哼了一聲,並不回答。古溪潭問道:“唐公子身份尊貴,親臨雁門,不知有何要事?”唐儷辭道,“不敢。我離開京城,另有要事,只不過有件事必須與雁門說清。”他看了池雲一眼,微微一笑,“我本也不打算冒昧造訪,只不過想到單讓某人前來,必定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放心不下,還是過來打攪一二。”池雲怒目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