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想要毒死幾十個什麼江湖大俠,揚名立萬?”池雲冷笑。唐儷辭愜意的閉目,床上華麗的絲綢錦緞映著他秀麗的臉頰,繼續微笑道,“你們二人,都以為今曰餘泣鳳殺人之事並不單純,是麼?”
“不錯。”古溪潭道,“雖然頗有可疑之處,然而並無證據。”唐儷辭道,“既然有人能在餘泣鳳進門之前一天買兇殺人,證明雁門還有奸細,而你我並不知他是誰,苟甲死得如此湊巧,也許是餘泣鳳幕後指使,也許不是,對麼?”古溪潭頷首,“正是。”唐儷辭道,“那刺客死不死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苟甲已死,線索斷去,雁門眾人卻以為劍王英明,歡欣鼓舞,你和池雲對此事十分不滿,卻又無可奈何,是麼?”古溪潭再度點頭。唐儷辭又微微一笑,“沒有證據,不能指認兇手,所以不能和劍王鬧僵,請客吃飯拉攏感情還是要的,然而東施效顰,玩上一把,也是不妨。”
古溪潭腦筋轉了兩轉,方才恍然——這人沒有確鑿證據指認餘泣鳳明為除奸,實則殺人滅口,於是指使酒樓小廝給眾人下毒,無論主謀是不是餘泣鳳,必定在席,在席就要喝他下的這一杯毒酒。這下毒手法和今曰買兇殺苟甲之法一模一樣,其他人只會以為那幕後主使再度出手,發覺此事並未完結,心中警醒。而真正的幕後主使自然明白這是有人栽贓嫁禍,但腹中飲下毒酒,手中抓住小廝,只得到一句“有蒙面人出價萬兩”,卻依然不知是誰下毒陷害,也許是唐儷辭、也許不是,這個啞巴虧和今曰大家所吃的一模一樣——他哭笑不得,“唐公子,就算此計大快人心,然而砒霜畢竟是殺人之物,若是喝得太多,也是要命的。”唐儷辭微笑道,“嗯……要下毒,自然是要下殺人之毒……對了,方才劍王對池雲你十分關心,我已告訴他你對他十分不滿,曰後你在他面前不必強裝客氣,就算是拳腳交加,破口大罵,他也不會見怪的。”古溪潭被他此言嗆了一口,“咳咳……”池雲冷冷的道,“你倒是費心了。”唐儷辭微微一笑,“客氣、客氣。”三人心知肚明,餘泣鳳若真是刺殺苟甲的主謀,發現池雲對其有所懷疑,必定要有行動,唐儷辭實言告之,乃是以池云為誘餌,以求證實大家心中疑惑。如果池雲遇襲,那餘泣鳳多半便有問題,這道理餘泣鳳自然明白,就看方寸之間,究竟是誰敢出手,一賭輸贏了。
“現在畫眉館想必形勢混亂,”古溪潭靜了一靜,略一沉吟,“我和唐公子都有飲酒,都中了毒,池兄沒有喝酒……這樣吧,池兄和我回去救人,唐公子還請在此休息即可。我們就說發現酒中有毒,回來擒兇。”唐儷辭閉目含笑,揮了揮手,“我在此休息。”
兩人一起離去。
房中一時安靜,周遭寂靜無人。
“嗚……嗚……咿唔……”床邊竹子編就的站轎中,鳳鳳搖晃著邊框,一雙大眼瞪著唐儷辭,眼神烏溜專注,彷彿對他離開這麼久十分不滿。唐儷辭坐了起來,看著鳳鳳,伸手將他抱了起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鳳鳳揪住他的頭髮,不住拉扯,眼睛頓時亮了,彷彿他生存的意義就在於拉扯唐儷辭的一頭灰髮。他輕嘆了一聲,靜了一會兒,“鳳鳳,有人說我控制慾太強,不分敵我……叫我要改、叫我要做好人……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個好人……”他抱著鳳鳳仰後躺倒在床上,輕輕的道,“沒有把餘泣鳳和那些賓客當真一起毒死,便算做了好人了吧……”
“嚓”的一聲輕響,門外草叢中有物微微一動,隨即“乓”的一聲窗戶開啟,一陣疾風撲面而來,風中一劍穿窗而入,直刺唐儷辭胸口。唐儷辭懷抱鳳鳳,剛剛聞聲坐了起來,剎那正正迎向劍鋒,來人劍上加勁,正欲一劍刺穿兩人,突地“錚”的一聲脆響,手上一輕,劍刃驀地折斷,“霍”的一聲激射上天,“篤”的一聲釘入橫樑,竟下不來了。來人大驚,正要拔身後退,手上一緊,唐儷辭白皙的手掌將他的手連同劍柄一起拉住,“且慢!”那人驚駭欲絕,左手一沉往他頭上劈下,唐儷辭左手一託,只聽“啪”的一聲那人左手劈正自己握劍的右手,手腕奇痛入骨,“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唐儷辭握著他的手不放,微微一笑,他容色秀麗端莊,在那人眼裡看來就如見了活鬼,只聽他繼續道,“還是個好人。”那人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唐儷辭往前一步,懷裡的鳳鳳在刀光劍影中半點也不害怕,吮著手指,十分好奇的看著來人——那是個黑巾蒙面的年輕人,一頭黑髮,身材修長,看模樣十分英挺——他突地拉住來人的蒙面巾,不住扯動,“呀呀”一聲,那蒙面巾應手脫落,露出來人的面容。唐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