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歃盟約你放誰身上我都不管,但你怎麼能在呂兄弟面前這麼做?不知道漢人有句話‘身體膚受之父母,豈得輕易毀損?’呂兄弟世家子弟,怎能在外亂灑鮮血?”
訓斥完日麥轉頭對呂飛道:“兄弟,日麥醉了,這歃血之盟不必放在心上,生死患難都度過了,還講究什麼虛名?哈哈!”
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有些苦,這歃血盟誓是草原上最神聖的結義誓約,當眾提出來被人拒絕是作為勇士最恥辱的事情。
但他一則怕呂飛不清楚這規矩,無論他一會說出什麼詢問的話,別人都只會當呂飛是裝傻婉拒;二則即便呂飛知道,無奈和日麥結為兄弟,心中不痛快又有何益?
只從他一路遭沙暴後剩下只幾個人都這麼出類拔萃,那麼身後的家族該是多麼的強大?更不可忽視的是他本人那讓他看不清楚的智慧和武力!
朋友變成敵人,愚蠢至極!
日麥是自己的好兄弟,但眼下卻只能看著他淪為部族內乃至草原上的笑柄。既為他難過,又恨他鹵莽,怒喝:“阿澤,拿藥來!”
日麥默默地站立,不說話,手中刀卻慢慢收了回來。
“慢著!”呂飛早已經站起身來,聽得澤旺的幾句話腦中便輕而易舉地弄清了原委。
笑吟吟地對澤旺說:“澤旺兄弟,你不會是怕疼了吧?”
對他眨眨眼:“明知道我們盟誓少不了你還來想法子跑開,我可告訴你啊,沒門!罰三大碗酒啊!”
沒等眼睛瞪圓的兩人說話,奪去刀子往左手心一劃,眼也不眨,笑對澤旺:“該你了!”
澤旺啊一聲大叫,無辜地說:“唉,還是被兄弟你看出來了,我可沒你那麼好的身體,昨晚出生入死,今天還要放血,真是慘啊!”
口中做著怪聲,手中一點也不猶豫,心中石頭終於放下了。
日麥沒有說話,眼中卻已隱有水汽。
旁邊早有人拿了滿滿的酒碗,三人的鮮血嘀嘀噠噠流入碗中。
澤旺伸手和呂飛相握,莊嚴道:“騰格里見證,身體流著我的血的人將是我澤旺永遠不離不棄的兄弟,生死與共,患難相隨!”又與日麥握了,日麥也道:“生死與共,患難相隨!”日麥認真地緊緊握住呂飛的手,呂飛微笑:“一世人,三兄弟!”
“一世人,三兄弟!”澤旺與日麥同聲高呼,臉上露出歡快的笑容。
盟誓結束了,氣氛卻更加熱烈了。
如果說剛才的熱鬧還是賓主盡歡,那麼現在就是自己兄弟們相聚,無拘無束。
自知魯莽的日麥痛快地幹掉三大碗,結果不勝酒力跑到場中跳起了醉步,草原漢子們肆無忌憚的大笑,什麼時候看到過向來嚴肅的日麥能有這樣出格的樣子啊,打趣不已。
愉快的時刻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醉倒的人東倒西歪就地睡著,沒睡的人在強撐著的澤旺安排下排定今天的工作忙碌起來。
站起身舒緩筋骨的呂飛轉眼望去,無事一身輕的澤旺已經沉沉睡去。清清的風吹拂,暖暖的日頭照著,沒喝醉的他卻感覺自己真要醉了。
呂飛靜靜地端坐在帳篷裡調息恢復,多少年的習慣了。
收功後的呂飛輕輕地嘆了口氣。
掀門而入的二老正好聽到了。
成老拿了一個裝滿了酒的牛角杯,笑嘻嘻道:“小飛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於我老人家聽聽。”
旁邊的魏老一臉詢問。
呂飛苦笑:“沒什麼。”
成老美滋滋“吱”一聲,眼珠一轉,笑眯眯湊上來:“我說小飛啊,是不是春天來了?哈,咱爺倆有什麼不好說的?”
魏老哈哈笑了。
呂飛瞪了樂不可支的兩人一眼,無奈,思索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我根本沒有代入感。眼前的一幕幕,我只覺得是一出出鬧劇。”
二老默然。
呂飛又沒好氣的笑:“不過我看你們樂在其中啊,昨天晚上的表演就很出色,哼哼……”
兩人特別是成老不由想起昨晚自己的做作,回味一下,沾沾自喜。
魏老又捻起了他的鬍子,不過說實話,這半尺多長的鬍子配合他不怒之威的氣勢,在這時代很順眼。
緩緩道:“俗話說‘先入為主’,熟悉了原來的世界,突然之間跨入一個截然不同的時代,思維習慣、文化背景都改變了,免不得有‘莊周夢蝶’的迷惑。現在,我們隨時間來熟悉,來適應。”
成老慢慢呷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