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照壁對著照壁正中一帶正房東西兩路配房。看了看只有盡南頭東西對面的兩間是個單間他便在東邊這間歇下。那跟的店夥問說:";行李卸不卸下?";公子說:";你先給我卸下來吧。";那店夥忙著松繩解釦就要扛那被套。騾夫說:";一個人兒不行你瞧不得那件頭小分量夠一百多斤呢!";說著兩個騾夫幫著抬進房來放在炕上;回手又把衣裳包袱、裝錢的鞘馬子、吃食簍子、碗包等件拿進來。兩個騾夫便拉了騾子出去。那跟來的店夥幫著他店裡的事送下公子忙忙的在店門口要了兩張餅吃了就要回去。公子給了他一串錢又給嬤嬤爹寫了一個字條兒說已經到了荏平的話。打店夥去後早有跑堂兒的拿了一個洗臉的木盆盛著熱水又是一大碗涼水一壺茶一根香火進來。
隨著就問了一聲:";客人吃飯哪還等人啊?";公子說:";不等人就吃吧。";卻說公子雖然走了幾程路一路的梳洗吃喝拉撒睡都是嬤嬤爹經心用意服侍不是煮塊火腿便是炒些果子醬帶著。
一到店必是另外煮些飯熬些粥以至起早睡晚無不調停周到。所以公子除一般的受些風霜之外從不曾理會得途中的渴飲飢餐那些苦楚。便是店裡的洗臉木盆也從不曾到過跟前。
如今看了看那木盆實在醃髒自己又不耐煩再去拿那臉盆、飯碗的這些東西。
怔著瞅了半天直等把那盆水晾得涼了也不曾洗。接著飯來了就用那店裡的碗筷子將飯亂吃了半碗就擱下了。一時間那兩個騾夫也吃完了飯走了進來。原來那兩個騾夫一個姓苟生得傻頭傻腦只要給他幾個錢不論甚麼事他都肯去作因此人都叫他作";傻狗";;一個姓郎是個極狡猾賊生了一股的白癜風因此人都叫他";白臉兒狼";。當下他兩個進來便問公子說:";少爺昨日不說有封信要送嗎?送到那裡呀?";公子說:";你們兩個誰去?";傻狗說:";我去。";公子便取出那封信來又拿了一吊錢問他道:";你去很好。這東南大道岔山下去有條小道兒順著道路走二十里外有個地方叫二十八棵紅柳樹你知道不知道?";傻狗說:";知道啊我到那鄧家莊兒上趕過買賣。";公子說:";那更好了。那個鄧家……";說著又把那褚一官夫婦的面相兒告訴了他一遍。又說:";你把這信當面交給那姓褚的請他務必快來。如果他不在家你見見他的娘子只說他們親戚姓華的說的請他的娘子來。";傻狗說:";叫他娘子到這店裡來人家是個娘兒們那不行吧。";公子說:";你只告訴明白了她她就來了。這是一封信;一吊錢是給你的都收清了就快去吧。";那白臉兒狼看見說:";我和他一塊兒去少爺你老也支給我兩吊我買雙鞋。瞧這鞋不跟腳了。";公子說:";你們兩個都走了我怎麼著?";白臉兒狼說:";你老可要我作甚麼呀?有跑堂兒的呢!店裡還怕短人使嗎?";公子拗他不過只得拿了兩吊錢給他又囑咐了一番說:";你們要不認得寧可再到店裡櫃上問問千萬不要誤事!";白臉兒狼說:";你老萬安!這點事兒了不了不用說了。";說著兩人一同出了店門順著大路就奔了那岔道的小路而來。
正走之間見路旁一座大土山子約有二十來丈高上面是土石相攙的長著些高高矮矮的叢雜樹木卻倒是極寬展的一個大山環兒。原來這個地方叫作岔道口有兩條道:從山前小道兒穿出去奔二十八棵紅柳樹還歸山東的大道;從山後小道兒穿過去也繞得到河南。他兩個走到那裡那白臉兒狼便對傻狗說道:";好個涼快地方兒!咱們歇歇兒再走。";傻狗說:";才走了幾步兒你就乏了這還有二十多里呢走吧。";白臉兒狼道:";坐下聽我告訴你個巧的兒。";傻狗只得站住二人就摘下草帽子來墊著打地攤兒。白臉兒狼道:";傻狗哇!你真你真個的給他把這書子送去嗎?";傻狗說:";好話呢!接了人家兩三吊錢給人擱下人家信?";白臉兒狼說:";這兩三吊錢你就打了個飽嗝兒了。你瞧咱們有本事硬把他被套裡的那二三千銀子搬運過來還不領他的情呢。";正說到這句話只見一個人騎著一頭黑驢兒從路南一步步慢慢的走了過去。白臉兒狼一眼看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