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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起的搬來交代明白。那車輛並牲口就交給店裡照看餵養。晉升已在前層收拾了兩間潔淨店房預備張親家老爺住。一時行李完張親家老爺過來安太太忙叫請。請了進來只見他穿一件搭襪口的灰色粗布襖套一件新石青細布馬褂系一條月白標布搭包本是氈帽來的借了店裡掌櫃的一項高梁兒秋帽兒。見了安太太作了一個揖。安太太不會行漢禮只得手摸頭把兒以旗禮答之。進房坐下茶罷。安太太便道了一路照料的致謝又把方才的話告訴一遍。那親家老爺倒也本本分分的說了幾句謙虛話又囑咐了女兒一番。雖說是個鄉下風味兒比那位親家太太就怯的有個樣兒多了!坐了一會便告辭外邊去坐。安太太又說:"你們親家兩個索性等消停消停再說罷。"那老兒答應著站起去了。安公子這才敢去見父親並討了母親的主意安太太也把怎的說法一一的教導他明白。

這裡便催著給親家太太擺飯。

安老爺自從住在這土地祠裡轉瞬將近一月那銀項限期日緊手下湊了不足千金寄烏學士告助的信至今不見迴音;梁材進京往返總須兩月且不知究竟辦得成否;何如眼前九月初旬已近又正是放榜之期不知公子三場詩文可能望中;更奇的是許久不接家信不得家中近日情形。公子是出場就動身了啊還是不曾上路呢?更加此地雖有幾個朋友可談在那縣衙裡又不得常見只有程相公陪著談談偏又是個不大通的。雨夕風晨十分悶倦。這日飯後正拿了一本《周易》在那裡破悶只聽牆外人聲說話像有客來的光景。正待要問隨緣兒慌張張的跑將進來說道:"大爺來了!"老爺也不免嚇了一跳。說著公子早已進門請下安去起來趕了兩步跪在老爺膝前扶了腿失聲要哭。安老爺正在不得意之中父子異地相逢也不免落淚。只是嚴父慈母所處不同便不似太太那番光景。一面點頭拉起公子來說道:"你可出來作什麼?"因大概問了問何人跟隨一路行色光景。隨即問道:"你難道沒下場嗎?"第一句公子就不好回答只得斂神拭淚答道:"正在場前聽見父親這個資訊方寸已亂自問下場也作不出好文章來;便僥倖中了父親現在這個地方兒子還何心顧及功名名節所以忙得不及下場趕來見見父母。"老爺嘆息一聲說道:"卻也難怪你父子天性你豈有漠然不動的理嗎?不過來也無濟於事我已經打梁材進京去了。算這日期你自然是在他到的以前就動身的;我早已料到你聽見這信必趕出來所以打梁材兼程進京一來為止住你來二來也為將家裡現有的產業折變幾兩銀子湊著交這賠項。你這事雖不在行到底還算個作纛旗兒。如今你又出來了這怎麼樣呢?"說著皺了眉宛轉思索。公子見這光景回道:"這事已經遵父親的主意辦妥當來了。"老爺道:"你方才說不曾見著梁材自然不曾見著我的諭帖從那裡遵起?"公子道:"兒子想除此也別無辦法所以就大膽作主這樣辦了。"老爺道:"這倒難為你了只是我計算多也不過二千餘金終究還不足數。假如並此而無且慢慢的湊罷了。"公子道:"據現有的數目大約也敷衍著夠了。"老爺說:"這又是不知物力艱難的孩子話了。如今我這裡才有不足千金搭上這項不過三千金。我雖致信烏克齋他在差次還不知有無便有充其量也不過千金連上下平色還差千餘金呢!你看著世上的銀子就這等容易。"公子回道:"兒子此番帶來約有七千金上下光景便不候烏克齋的信想也足用了。"老爺聽了這話把臉一沉問道:"阿哥!你在那裡弄得許多銀子?我平生於銀錢一道一介不苟便是朋友有通財之誼也須誼可通財的才可作將伯之呼;你若借了這事向親友各家不問交誼一概的沿門托缽搖尾乞憐起來就大不是我的意思了。"公子此時心下一想事到其間也不得不說了;況且父母跟前便是自己作錯了事豈容有一字欺隱?莫如直捷痛快的盡情一吐便是有幹嚴怒也合受一場教訓。便回道:"並不曾求著親友只是這樁事說來頭緒也亂情節也多先得求父親不要吃驚、著急、生氣容兒子慢慢的細稟。"說著便跪了下去。安老爺平日雖是方正嚴厲見這等嬌生慣養一個兒子為了自己遠路跋涉而來已是老大的心疼只是有見於"愛之能勿勞乎"和那"玉不琢不成器"的這兩句話不肯驕縱了他;今又見他如此此番為我出來這是天理人情無所謂錯;況又受了這場掀天風浪難道我還責備你的舉動滿面悽惶更加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