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多我已就告訴宰了兩隻羊兩口豬夠吃的了姑奶奶放心罷!倒是這槓怎麼樣不就卸了它罷?";安老爺道:";這又礙不著何必再卸;就這樣下船時豈不省事?";鄧九公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也知道不用卸只是我不說這句書裡可又漏一個縫子。";說著才嘻嘻哈哈同了安老爺父子和褚一官告辭去了。
安老爺臨走時又把戴勤留下在此照料便一同回了青雲堡褚家莊去了。
何玉鳳姑娘此時父母終天之恨已是無可如何;不想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忽然來了個知疼著熱的世交伯母一個情投意合的義姊一個依模照樣的義妹;又是嬤嬤媽嬤嬤妹妹一盆火似價的哄著姑娘。姑娘本是個性情高曠的爽快人不覺一時精神滿足心舒意暢高談闊論起來。那時雖是十月天氣山風甚寒屋裡又生上火。須臾點起燈來。那鋪蓋包袱也都取到。那位姨奶奶又送了些零星吃食來。褚大娘子便都交給人收拾去等著夜來再要。便讓安太太上了炕又讓何、張二位姑娘上去;因向安太太說:";我在左邊給你老人家擺一隻鳳凰右邊給你老人家擺一隻鳳凰。";她自己卻挨著炕邊坐了。
除了玉鳳姑娘不吃煙那孃兒三個每人一袋煙兒。安太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下十分歡喜大家便圍爐閒話起來。安太太道:";真個的你家這位姨奶奶雖說沒甚麼樣兒可倒是個心口如一的厚實人兒。我看你們老人家這樣的居心行事叫那姨奶奶怕還給他養個兒子定不得呢?";褚大娘子道:";那敢是好。我也正盼呢!只是我父親今年八十七了那裡還指望得定呢?";張姑娘道:";不然那姨奶奶自己知道她告訴我說他家老爺子命裡有兒子她還要養兩個呢!";安太太道:";這兒女的數兒她自己那裡定得準呢?";張姑娘忍不住笑道:";我也是這樣問她來著她說是劉鐵嘴告訴她的;我也不知劉鐵嘴是誰?沒敢往下再問。";大家聽了早已笑將起來。褚大娘子便告訴安太太道:";這是她來的那年我叫了個瞎子給她算命要算算她命裡有兒子沒有。那瞎子叫劉鐵嘴說了這麼句話她就記住了這句話;要是叫她記住了她肚子裡可就裝不住了就這麼個傻心腸兒。";玉鳳姑娘道:";我可就愛她那個傻心腸兒。只是怕她說話;她一說話我不笑她我憋的慌;我笑她我又怕她惱。";褚大娘子笑道:";人家可不懂得怎麼叫個惱哇!";說著大家又笑了一陣。
一時戴勤進來隔窗問道:";請示太太和大奶奶還要甚麼不要?外頭送鋪蓋的車還在這裡等著呢。";安太太道:";不用甚麼了。你沒跟大爺去嗎?";戴勤道:";老爺留奴才在這裡侍候的。";玉鳳姑娘聽如此說便隔窗叫他道:";嬤嬤爹你先去告訴了話進來我再瞧瞧你。";戴勤走了進來又重新給姑娘請安也問了姑娘幾句話。姑娘一時想起當日送靈回京的話又細問了一番因道:";你們走到那裡就遇見這裡老爺的人了?";戴勤道:";走到德州。";姑娘道:";他們岸上走你們河裡走怎知道就是咱們的船呢?";戴勤道:";姑娘問起這件事竟有些奇怪真是老爺的靈聖!頭夜大家就知道這裡老爺差人接下來了。
這一日晚上船靠了德州碼頭點燈後他們裡頭在後艙睡了。奴才和宋官兒兩個便在老爺靈旁一邊一個打地鋪也就睡下。睡到三更多天耳邊只聽說老爺叫那時也忘了老爺是歸了西了就連忙要見老爺去。及至一看老爺就在當地站著呢!奴才一時認不出來了。";姑娘道:";你怎麼又會不認得老爺了呢?";戴勤道:";只見老爺穿戴";不是本朝衣冠;頭上帶著一頂方頂鑲金長翅紗帽身穿大紅蟒袍圍著玉帶吩咐奴才說:安二老爺差人接我來了你們可看著些莫要錯過去叫他們空跑一趟。我上任去了。奴才就說:老爺那裡上任去?怎的也不接太太和姑娘同去?老爺道:太太就來的;姑娘早呢!我不等她了。說著往外就走。
奴才急了說:老爺怎的不等姑娘同去?我們姑娘此時到底在那裡呢?老爺把袖子一甩向我說:";好糊塗!我見不著姑娘只怕你就先見著了此時何用問我?";奴才見老爺生氣一害怕就嚇醒了。原來是一場夢忙著叫宋官兒只聽他在那裡說睡話說:我的老爺子你是誰呀?及至把他叫醒了問他他說見一個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