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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人名惠來號遠山也是莫聲庵手中的秀才。因莫世兄談起安公子的品學丰采兩個人急想會會他莫世兄順手拉了梅公子、託二爺一同找到公子號裡來。

那時號裡士子大半出去遊玩去了號裡極其清靜。這班少年英俊彼此一見自然意氣相投。當下幾個人坐下各道傾慕便大家高談闊論起來。先是彼此背誦了會子頭場文章這個推許那個一番那個又向這個謙讓兩句。梅公子道:"你眾位此時且不必互相推許謙讓等出了場我指引你們一個地方去領教領教那就真知道是誰中誰不中了。"那個鮑應珂道:"吾兄講的莫不是琉璃廠觀音閣新來的那個風鑑先生?"梅公子道:"倒不曉得這個人況且這科甲一路的科名可是那些江湖相面的相得出來的?"莫世兄道:"我曉得了你府上設的呂祖壇最靈驗的一定是扶乩了。"他又道:"我家設的那座壇不談休咎;這個所在只怕比純陽祖師說的還有把握些。"安公子道:"莫信他搗鬼!這個兄弟品學心地件件交得只有他頑皮起來十句話只好信他三句。"梅公子道:"不信由你等出場後我幾個人訂個日子同去你卻莫要耐不住差個人窺探。"莫、鮑、惠三個人早已在那裡問他:"可好攜帶我們同去?"他道:"都是功名中有分的人這又何妨。"託二爺說:"既那樣咱們十六出場十七就去。"他道:"你就熱到如此一出場誰不要歇歇乏拜拜客怎麼來得及?"安公子也被他說得躍躍欲動便說:"既如此你訂日子罷!"他低著頭掐著指算了半日口裡吶吶的念道:"這日不妥那日欠佳。"忽然抬頭向大家道:"這樣罷!這個日子我們竟定在出榜這天。"大家聽了不禁大笑起來。公子道:"我說他是夢話不是?"梅公子道:"我說的不是夢話你們說的才夢話呢!科甲這一途除了不會作文的和會作文章而不成文章的不算外餘者都中得。只這樁事單靠文章未必中用是要仗福命德行來扶持文章的;何況三項都有了還要分個運會機緣的遲早。難道不等出榜你們此時大家互相推許謙讓一陣就算中了不成?"莫世兄道:"這話倒是句名言只看今年頭場便有許多鬧亂子的除那個自盡的和那親兄弟兩個一齊了瘋的直算個顯應了。此外還有一個人說來最是怕人並且這人我還曉得他要算八股裡的一個作家;他頭場好端端詩文都錄了正補了草了自然自己在卷面上畫了顆人頭。那人頭的筆畫一層層直透過卷背去可不大奇。"託二爺也道:"便是那紫榜高懸貼出去的人也不少。那張紫榜我倒看見了有的注詩文後自書陰事的;有的注卷面繪畫婦人雙足的;就連咱們那日看見的那個繃僧額也貼出去了。"安公子道:"那樣鬧法焉得不貼。他名下是怎樣注的?"託二爺道:"那一行看不清楚想是他自己抹了去了。"梅公子道:"此公我早已曉得他一定要貼出去的。他也在官號我和他同號見他一進去就要拆那屎號的後牆;號軍好容易攔住他;緊接著就叫軍號打漿子自己帶著鋸把號板鋸了一塊靠著那號門安了半截子影戲窗戶似的糊上紙鑽在裡頭一個人喊了會子拿他得。"莫世兄便問道:"甚的叫作拿他得?"那個鮑應珂道:"他們在那裡說話咕嚕咕嚕我們不懂。"託二爺到底少年盛氣便告訴他道:"這是壇廟大祀贊禮的贊那執事者各司其事一開口的前三個字;祭文廟也用得著。吾兄將來高了升到祭酒司業卻要懂的。"梅公子又道:"否則等點了清書翰林也就覺了。"安公子覺著都是一時無心閒談大可不必如此便和梅公子道:"你快說那位罷!只這樣鬧你怎的便知他一定貼出去呢?"梅公子道:"到了第二日我正場卷子才寫得個前八行他從面前過去望了一眼便道:你的文章怎的也從這邊兒寫起呀?我倒吃了一驚忙說道:依足下要從那邊寫呢?他道:你瞧我的就知道了。說著把他的卷子取了來。我一看三道文題和詩題都接連著寫在補草的地方卻把文章從卷子後尾的一行行往前倒寫我只說得個只怕不是這樣寫法罷!他說不錯的他們太爺考翻譯的時候就是這麼練的。我可再不敢往下說了。"安公子、託二爺兩個聽了也不禁要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