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他的意思?他還活著?”
朱高煦盯著張溶月,突然冷笑起來,眼眸閃過一絲陰狠,慢慢的蹲□,低語著,“你想知道?”
張溶月緊緊的盯著朱高煦,手指揪緊了裙襬。
心頭緊張,希翼。
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
“他死了!被你……親手殺死了!”朱高煦一字一字慢慢的低聲的說著。
張溶月臉色一變,瞬間失去了血色,身子一軟,半晌,才喃喃道,“死了嗎?騙人的,騙人的……”
朱高煦只是陰狠的笑著,慢慢起身,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才冷冷說了一句,“你難道沒發現……我們都穿著麻衣孝服嗎?”
張溶月猛的抬頭,直直的看了出去。
外頭,來往匆匆的僕人都一身麻衣,神情悽哀。
此時,高熾被刺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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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個緊接著一個爬上城牆的南軍,道衍疲憊的靠著城牆站著,心頭想著,難道……今天就要守不住了嗎?
已經連續三天了……
道衍狼狽的躲開迎面砍來的刀,緊接著便有一人揮刀砍向這朝道衍而來的刀!
道衍看去,就聽嘶啞的聲音響起,“大師不可鬆懈!”
道衍一怔,見已經一身是血的朱高煦站在自己跟前,臉上還有被劃過的傷口,似乎頗深,甚為猙獰。
“二少爺?”
“我答應了哥,守住北平!”朱高煦聲音很平靜的說著,揮了揮手中的刀,嘴角一抹笑容,囂張,卻透著說不出的悲傷,“我要讓哥知道,沒有看到我守住北平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
道衍怔怔的看著朱高煦再次揮起了手中的刀,砍向不斷爬上城牆的南軍,腦海閃過總是溫和笑著,恭敬拱手的對著自己笑眯眯的說著,“老師……”
爬上大慶壽寺,喘著氣,卻笑呵呵的晃著手中的紙袋說,“老師,我給你帶來好東西了,你最喜歡的!南街的素菜包子!”
站在自己跟前,揹負雙手,滔滔不絕的揹著書……
伏案桌前,認真的一筆一劃的寫著大字……
……
道衍突然身子顫抖著起來,大手慢慢的掩住臉,世子……,緊閉著的雙眼,忍不住滾出一滴一滴淚珠……
天道從來都是如此,自古生離死別,誰能逆天?
但是,此刻,道衍心中痛楚難以言表!
忍不住縮起身子,卻觸及手腕上的佛珠。
腦海裡猛地閃過三天前,開啟錦囊時,見到的信,信上給自己留的話語。
“大師……代我,守住北平……”
猛地拔出紮在一邊死去的兵士身上的刀,道衍大吼一聲衝向南軍!
而就在這時,突然殺聲四起!
道衍精神一振,眼睛一亮,循著殺聲望去,就見外頭似乎憑空出現的另一支兵馬正如潮水般湧來!
“是援軍!!”不知誰喊了一句。
“是王爺!王爺回來了!……”
“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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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次!”
朱棣盯著床榻上,閉著眼睛,靜靜躺著的少年,一字一頓的說著。
“什麼……叫做世子歸西了?”朱棣慢慢走近,手指緩緩的拂過那已經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臉頰,眼眸溫柔,低聲問著,“世子……這不是,只是睡著了嗎?”
朱棣話音剛落,房間裡的一干人等都臉色一變。
跪伏在地的吳太醫先是身子一顫,隨即將頭埋伏得更低。
朱高煦和朱高燧一身浴血,身上的部分傷口都還在流著血,這會兒臉色一變,都有些悽楚,想上前,卻被道衍拉住。
而朱棣,靜靜的凝視著床榻上的少年。
慢慢的,溫柔的,笑了。
輕輕的將唇落在那冰冷的毫無血色的唇上,半晌,才慢慢抬起頭,無視此時房間裡一干人等的驚恐的視線,低聲喃喃道,“熾兒……爹回來了,爹已經回來了。爹不會再丟下你一人了……乖,別跟爹鬧脾氣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呆呆的驚愕的看著朱棣一邊輕柔的哄著,一邊將吻輕輕的落在少年身上。
而道衍……只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吳太醫沉默的跪伏著。
張輔怔然了一會,也默默的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