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臺前,一道挺拔的身姿佇立著,透過窗戶看著窗前的一株海棠樹。
料峭的枝頭,第一朵花骨朵兒正掙扎著在這還泛著寒氣的季節中想要嶄露頭角。
微風吹來,拂過年輕男子鬢邊的幾絲黑髮,散亂的飛舞著。
五官立體如雋刻的俊顏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與外露於人前的溫潤儒雅彷彿是完全兩張不同的臉面。
伊珏進來看到的便是此時的情狀,似乎從皇上下旨為許景玹與孟觀霜賜婚之後,主子便時時注意著窗前的海棠樹發呆,而且,一呆便是數個時辰,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就如同一尊雕像。
這讓她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她跟著主子也有些年頭了,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表情和表現。
她以為主子對孟觀霜或許有著不同的看法的,因為自從第一次救了那個被馬車撞了的小乞兒似的孟觀霜,主子與那人之間似乎便有了若有似無的交集。
但是,主子表現出來的溫潤中帶著疏離的感覺又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怎麼看待孟觀霜的。
好似都是在不經意間做的事情,但她總是能察覺到那麼一絲的關切和溫暖,當她想要深入的探尋時,又發現他好似根本就是無意的。
她不知道是自己敏感了,還是怎麼的,只知道,自己對於孟觀霜出現的時候,便會產生一種敵意。
這是女人本能的一種危機感,即便只有點點蛛絲馬跡,都能引起心中的重視。
但主子卻接受了賜婚孟觀月的聖旨,沒有任何的不滿,沒有點滴遲疑。卻也沒有真心的歡喜。
日子照常過著,沒有刻意的也會偶爾的遇見孟觀霜,還是那樣的不著痕跡,不冷不淡,也不會有太多的注目,但她依舊能夠敏銳的感覺到,孟觀霜的存在而帶給她的危機。
她不是要覬覦主子。從未想過要成為他的女人。因為在們兄妹被主子救下的那一刻開始,她對主子只有忠心,即便確實存了女兒家的心思。也會遵照兄長的警告,不會將自己的心意袒露給主子知道。
她只是擔心,擔心主子因為兒女情長而忘卻了自己的責任和初衷,更不想主子陷入不該有的危險之中。
在得知皇上賜婚許景玹和孟觀霜的時候。她內心其實是狂喜的,因為她以為。主子這回必定會收了不該有的心思了。
可是,日子一日日的過去,她的擔心卻更重了。
因為,主子發呆的時候越來越多。越來越沉默寡言,即便在外人面前依舊保持著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模樣。但只有近身伺候的她能看到,他的眼睛中沒有了以往的神采。
主子!孟觀霜於你而言。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你對她,到底又存了什麼樣的心?若是當真喜歡著,那番若即若離與不作為,又是為何?
不知是不是伊珏無意識的輕聲低嘆驚擾了他,還是他本待要回神了,許景玠緩緩轉過身子,看著若有所思的伊珏,低聲問道:“何事?”
伊珏一驚,立即收回痴然的目光,恭敬了臉色,雙手奉上一道帖子道:“這是九皇子殿下派人送來的帖子,請殿下過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許景玠略略遲疑了一下,緩步踱到書案前坐下,伊珏立即上前幾步,將帖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修長的手指開啟請帖,看著許景玹熟悉的字跡,許景玠的面上並沒有多少的表情,只在許景玹最後署名的地方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他的眼眸略略收縮了一下,又順即恢復平常,再合上帖子,轉頭看向了窗外那一株海棠樹上依舊掙扎著的花骨朵兒,自語道:“春宴!已然是春天了麼?”
的確是春天了,滿園乾淨的地面上,石頭縫中,地面上,已經有嫩芽探出了頭,雖然還不適應料峭的二月寒風,但還是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光禿禿的枝椏上,也結了芽孢,似乎只要再有一陣東風吹來,便能讓它們為樹枝披上一層新綠。
還有那不甘寂寞的海棠花兒,也要點綴春天的顏色了。
伊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應聲,只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又是一年春來到,只感覺在春天的乍暖還寒中,京城也越發的熱鬧了。
收回視線,將帖子放在書案上,許景玠再沒有多看一眼,只吩咐道:“去查探一下,他還邀約了哪些人!”
“是!”伊珏應聲,立即恭退了出去。
許景玠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幾下桌面,思忖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