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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節後,隨著宋羽貶謫出京,一場風波消弭無蹤。惟有流言亂湧,難辨真相。不過於永昌伯府而言,這段日子卻被無數眼睛盯著,簡直如同放在火上烤一樣。老夫人氣怒攻心還未消停,猛然間又聞“喜訊”,一時間冰火兩重天,噎得說不出話。但到底顧全大局,亦知白知行父女所為自己無從更改,勉強順了她們的心意。
白凝輝將養了半月,眼瞼的傷幾近痊癒。連喬舉著鏡子上前方便她打量,傷痕自秀眉中間延伸而下,留有一道淡紅的痕跡。
白芷仔細瞧了瞧,安慰道:“已經落了痂,只要敷粉就看不出了。”
白凝輝輕“唔”了一聲,看不出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只是想起梁沐的話,自然而然笑上眉梢。這幾日梁沐天天差人送信,嚴燕和許軍醫也來得勤,比當年在紹縣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芷二人見狀,相視看了一眼。白凝輝於翌日悄悄回府,家裡的詰責和風浪雖然全都由白知行一力擔承,但私底下風言風語未消。小小一座庭院,來來往往之人都要立足關注,有知道婚事的,半是豔羨半是嫉恨。不知婚事的,還拿那話本之言取笑。兩人時常憂慮傷懷,如今見白凝輝不以為意,終於放心鬆了口氣。
連喬依舊一團孩子氣,道:“今日天氣好,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這些天憋在房中都快憋壞了。”
白凝輝既受了傷,還在臉上,這段日子實不願見人。聞言透窗看了看天色,雲淡天青,一片朗朗氣候。出門來金風送爽,正值秋高。
院中牆下新擺了十數盆新菊,俱是梁沐遣人相送,此時開得正盛。白凝輝立在花前賞了一會兒,就有人來通報說:“楚夫人到了。”
正如楚乘風一貫作風,話音剛落,已聽得一陣笑聲。
楚乘風進來就戲謔道:“給阿凝賀喜。”一面說一面拉著白凝輝仔細打量。白凝輝受傷後她本想來探望,卻被婉拒。如今見眉下一道新痕,縱然敷了粉尤明顯,嘴上只一味寬慰,“傷倒還好,可把我嚇了一跳。”
“本就不是太要緊的傷。你知道我,最怕你們看到我狼狽了。”曾為閨中密友,白凝輝在她面前直言以對。她幼年時磕碰,也不許殷琅等人前來瞧。
楚乘風擰了她的腮笑道:“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不過這樣最好,人麼總是要變的,我們卻還像少年時一樣,多少人求不來呢。可惜六月讓我白哭一場了。”
那回相對而哭只為短暫相聚而又面臨別離。如今若嫁梁沐,三年五載應不會離京,倒全了她們這份朋友之誼。不過……白凝輝緩緩說道:“只怕不能久聚,畢竟東南……”
話未說完,就聽楚乘風撲哧一笑:“真真是阿凝,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何必著急。立足當前,眼下最為重要的,不是你和梁大將軍的婚事麼?”
白凝輝聞言臉面微紅,之前只為不顯山漏水而旁敲側擊。楚乘風將她壓坐在榻上,又笑道:“想必那時我說錯了話。阿凝可不許怪我。”
白凝輝道:“本就是我故意為之,怎麼會怪你。何況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去建州也的確是出自真心。”
楚乘風和她隔著小几對坐,聞言難得嘆了一聲。這一月來,簡直紛紛擾擾。先前傳的沸沸揚揚的覆水難收之故事在一夜之間釜底抽薪換了風向,取而代之的是破鏡重圓的話本。
“我聽人說,皇后申飭了清平郡主和寧安縣主?”
碧雲寺偶遇白凝輝始料未及,也不曾想到有這無妄之災。梁沐在信中提及姚皇后已安排宮中的掌儀女官去往瑞王府和相府教導,明令要求禁足三月,連帶李王妃也被斥責教導不嚴。至於馮瓊,姚玉華曾上門代妻請罪。梁沐解釋因需請姚相為媒,倒不好繼續追究下去,請她原諒。白凝輝本就不予追究,況且前幾日中宮亦有賞賜到永昌伯府以示安慰。否則以她祖母的性情,何以沉默至今。
至於薛婉兒,梁沐信中也有幾筆言語,說薛婉兒此次有心為之出乎他意料,料想當年她也從中作梗讓二人平添誤會,因此與她絕了朋友之誼。昔年林榮對他有擋箭之恩,如今薛婉兒險些讓她喪命,也是一報還一報,一筆勾銷。他不再遵從約定送薛婉兒回紹縣,只讓她自謀生路,兩人永世不再相見。至於虧欠白凝輝的,就請允許他餘生來報。白凝輝早料到如此,倒不意外。只是看罷信,心內悵惘了許久。
白凝輝道:“這是她們咎由自取,亂了分寸。”
“外面都這麼說。好好的一樁喜事,偏偏被她們蹚成了渾水。”楚乘風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