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熱鬧的人群之中退出來之後,周衛國走向一條較為偏僻一些的巷子,重活一世,相比於喧鬧,他倒是更喜歡安寧。
誰成想,就是在這偏僻的巷子裡也安寧不了。
有個姑娘似乎被兩個乞丐擋住了去路。
明明是行乞之人,這會兒倒是像兩個潑皮無賴,一直纏著那姑娘,死活不放她離開。
“小姐,你就行行好,賞我們一點兒吧,我們都兩天沒有吃過飯了。”其中那個瘦一些的乞丐一臉可憐兮兮地說道,只是從他時而流轉的狡黠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分明是在耍無賴。
另一個也連忙伸出破碗,並用一根木棍將破碗敲得砰砰響,“就是啊,小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沒爹疼沒娘養的吧!”
那姑娘的性情似乎很柔和,面對這兩個乞丐有些無賴的糾纏,竟是認真地解釋著:
“可是我已經把我的零花錢都給你們了,還不夠嗎?”
那瘦乞丐眼見那姑娘退步,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他鄙夷道:“當然不夠了,你這點錢哪夠啊!你是不知道我們上海灘的物價,一個包子都得好幾塊大洋呢!”
“怎麼會這麼貴?”那姑娘大為驚訝,“在我們蘇州,一個包子只要不到一角錢的。”
“那是蘇州,這裡是上海,能一樣嗎?小姐,我看你也像是好心面善的人,怎麼會這麼小氣?”另一個乞丐不滿意地敲著破碗說道。
姑娘無奈道:“可是我真的把錢都給你們了。”
“我看你頭上戴的髮簪就不錯,嘿嘿,倒是可以換幾個饅頭。”
“不行,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那姑娘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兩步,護住了插在髮髻上的髮簪。
兩個乞丐卻是步步緊逼。
不遠處的周衛國聽明白了,心底忍不住生出些怒意,這年頭,連乞丐都可以這麼飛揚跋扈了?
至於這個姑娘,也實在是傻的可愛,善良的天真。
黃金做的包子嗎,一個要幾塊大洋的?
這個時期的物價上升的可還算平穩。
就在那瘦乞丐甚至膽大妄為到主動伸出那雙髒兮兮的黑手,朝著那姑娘頭上髮簪抓去的時候,周衛國出手了。
用手觸碰甚至嫌髒,周衛國一腳踹在那瘦乞丐的胸口,直接將他踹倒在地上。
那瘦乞丐慘叫了一聲,另一個嚇得哆嗦,周衛國眸子一冷,喝道:“滾——”
兩個乞丐本來也是欺軟怕硬的主,瘦乞丐爬起來之後,兩人連忙屁股尿流地逃掉了。
“小姐,你說你也真是夠傻的,上海的癟三兒向來是臭名昭著,你打發兩個錢把他們轟走也就是算了,你越是心善,他們就越會欺負你,還有啊,我在上海呆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聽說過一個包子能賣幾塊大洋的。”
周衛國說笑著,這才扭過頭來看清楚身後這姑娘的容貌。
的確是清麗動人,小家碧玉,站在這兒周圍髒亂的環境之下,竟顯得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格格不入了。
周衛國看呆了,整個人的魂兒似乎都被這姑娘勾了去。
姑娘有些嗔惱,原本這人趕走這兩個乞丐替她解了圍,她是心存感激的,可他也不能這麼唐突失禮地盯著自己看啊!
但她哪裡又能知道,讓周衛國看呆的並不是她的美,而是這張面孔,這張深刻在周衛國心底的面孔。
——蕭雅!
蕭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周衛國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至於蕭雅方才的聲音,或許是隔的時間太久,他一時之間沒有聽出來,現在仔細回想,的確是蕭雅特有的甜美、優雅的音色。
再加上她方才提到過蘇州,又怎麼會有錯?
再見蕭雅,心中摯愛,周衛國的身子甚至在過分的激動之中有些顫抖起來。
“先生,你怎麼了?”
直到甜美的聲音響起,將周衛國的思緒拉回現實。
周衛國這才回過神來,他知道自己失態了。
他更清楚,現在的蕭雅可還沒有見過他呢,自然不認識。
周衛國多麼迫切的想要與蕭雅相認,告訴蕭雅,自己是周文,是她的未婚夫啊!
但理智告訴周衛國,在這附近隨時可能會有日本特務的眼線盯著,他這段時間一直很少回周公館,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不想把災難引到自己的家人身上。
如果他現在與蕭雅相認,說不定會給蕭雅帶去災難。
想到這裡,周衛國慢慢